夜的光通过雨水的反射淋在房间里,白晃晃的,一瞬间竟让他有些迷茫和恍惚。
自己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
为何而来,又将因何而去?
他在床的另一侧躺下,看着天花板,脑海中盘旋着疑问,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莫名地沉重。
夜深了。
“弗雷德?”很轻的呼唤响起,褐发青年转过头来,看着身旁沉睡的弗雷德里克,凝视着那安静的睡颜。
看来睡着了……
奥尔菲斯撑起身子,将身上的被子轻轻拽下来盖到弗雷德里克身上,然后很小心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有点湿,大概是刚哭过。
没必要的,先生,我本来就是一个命不长的可怜虫……又何必为了我们短暂的相识动情呢?我也只能在这一年半载里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了……但是……
“谢谢你。”
……
“日安,奥尔菲斯先生。”弗雷德里克走出房门时,看见了楼下那个正在翻看报纸的年轻人。
鬼知道他醒来时看见身边空无一人时的慌张。
这个白痴……
“日安,亲爱的。”奥尔菲斯的回答让弗雷德里克刚刚清醒的大脑又陷入迷茫。
“……你说什么?”
“我说,亲爱的……克雷伯格先生。”奥尔菲斯站起身放下报纸,抬头看向楼梯时笑了一下,那笑容意味不明,却让弗雷德里克闻出了一丝使坏的味道。
“哼。”弗雷德里克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镇定剂伤了脑子。”
“如果先生愿意照顾一个傻子也不是不行。”
“不,你不会傻的。”弗雷德里克走到桌几旁拿起报纸,“你现在已经疯的很厉害了。”
“那真是万幸,说不定这可以帮助我写出其他风格的作品。”
“乐观是建立于危机之上的,先生。”
弗雷德里克看见那报纸上显眼的一行大字“密涅瓦军工厂失火,厂内竟无人生还”,啧了一声:“新案子?这个密涅瓦军工厂我并不熟悉,在英国很有名吗?”
“这个军工厂曾因 巴拉克拉瓦战役*【是克里米亚战争(1853-1856年)中的一场关键战斗,发生在1854年10月25日】的需求而扩张,其研发制作的来福鸟铳‘密涅瓦xii’在市场上大受欢迎——这个你差不多有所耳闻。”奥尔菲斯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道,“但战争结束后,市场需求急剧下降,工厂又采取保守策略,导致经营状况恶化。”
“报纸上写工厂失火原因暂未查明,无人生还……你是觉得这场火不会是那个厂主自己放的?”弗雷德里克抬头看他。
“对,也不对。”
“详细说说。”
“这个军工厂的现任厂长叫里奥·贝克,也算我的半个旧识。”奥尔菲斯叹了口气,“他原先是开纺织厂的,后来不知为何竟想收购这个军工厂,我得知消息想劝阻时为时已晚。
“他是个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中年男人,我对他印象很好,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女儿。所以我并不认为他会消极到放火自焚——即使他的妻子跟一个上层人跑了,但他还有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说‘对,也不对’?”弗雷德里克不解。
奥尔菲斯推了推镜片:“如果他确实自己放了火,那他必然不可能让女儿给自己陪葬,所以不可能是‘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