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斯站起身,墨绿色的眼眸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她凝视着奥尔菲斯,声音低沉:“我想很快就会结束的,德罗斯先生。她现在迫切地希望能去欧利蒂斯庄园找到真相。”
奥尔菲斯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深不见底。
“不,‘影蜂’,不会很快。”他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我们需要很长的沉淀的时间。不管是场地还是人手,都必须准备到万无一失。”
窗外的知更鸟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弗雷德里克注意到奥尔菲斯攥紧的指节微微泛白——这个细微的反应让他想起了白沙街疯人院的档案中关于爱丽丝·德罗斯讨厌鸟鸣的记录。
弗洛伦斯沉吟片刻,随意地整理了下裙摆:“既然如此,你们也要加快完成庄园的收购。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奥莉的调查进度比预期要快很多。”
她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住:“对了,程愿那边......她至今没能进入闪金石窟的现场。你打算怎么安排?”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
奥尔菲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那就让她等着。”
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没有我的命令,她不得离开岗位,更不允许轻举妄动。否则——”
玻璃杯在他手中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逐出七弦会。”
弗洛伦斯的后背窜过一阵寒意。作为组织的元老人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
七弦会不是普通的杀手集团——它是所有走投无路的特工、怀才不遇的刺客最后的庇护所。
奥尔菲斯会给高级成员提供雇主信息,定时更新派遣名单,出任务的成员需要自行承担任务完成与否带来的结果,而就算任务成功了,奥尔菲斯也不会收取一分属于该成员的报酬。
同时,他还会给没有任务的成员提供食宿。
七弦会据点遍布欧洲,成员如蛛网般彼此相连。
真正意义上的一人暴露,全员危矣。
奥尔菲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水渍,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
“毕竟,若是七弦会因她而倾覆......”他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血色,“到时候要她命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弗雷德里克握紧了手杖。
他太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七弦会的成员都是亡命之徒,一旦巢穴被毁,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豺狼会不惜一切代价撕碎背叛者。
即便程愿真的是是伊德海拉的信徒,也挡不住千百把复仇的利刃。
阳光依旧温暖地洒在茶桌上,却驱散不了室内骤起的肃杀之气。弗洛伦斯微微颔首,墨绿眸中闪过一丝锋芒:“是,会长,我会亲自盯紧她。”
当她转身离去时,裙摆划出的弧线优雅如剑锋。
奥尔菲斯凝视着杯中晃动的红茶,倒影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弗雷德里克知道,这场博弈的棋盘已经铺开,而程愿——
不过是枚即将被舍弃的棋子。
快要说再见了,“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