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雷德里克取回那个雕花锡盒时,发现奥尔菲斯已经重新戴好眼镜。
尽管面色依旧苍白,但镜片后的目光已恢复清明。
“这是什么?”
“也许是真相。”奥尔菲斯轻轻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烧焦的怀表,“和复仇的开端。”
怀表盖内侧,隐约可见一行刻字:
给我最骄傲的儿子——你的父亲丹尼尔·德罗斯。
弗雷德里克凝视着那枚烧焦的怀表,银灰色的眼眸微微颤动。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及表盖时,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那场大火的余温。
“这是?”
“生日礼物。”奥尔菲斯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手指轻轻抚过表链上烧熔的痕迹,“父亲在起火前半小时亲手交给我的。”
弗雷德里克注意到表盘永远停在了11点47分——正是庄园起火的时间。
“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想......”奥尔菲斯突然站起身,走到壁炉前,“为什么偏偏是生日宴?为什么所有仆人都提前被支开?”
他的影子在火光中摇曳:“所以这不是意外,弗雷德,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谋杀。但我怕是那个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弗雷德里克敏锐地注意到奥尔菲斯称呼的变化——从变成了更疏远的丹尼尔先生,现在又变回了。这种微妙的情感波动,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所以你建立七弦会,不仅是为了复仇......”
“更是为了找出真相。”奥尔菲斯转身,镜片反射着跳动的烛火,“但最近我发现,有些记忆碎片不太对劲。”
他走回书桌前,从暗格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这是当年警方的调查报告,上面说爱丽丝的尸体始终没被找到。但奇怪的是......”
他指向某处签名。
“这份报告是火灾后第三天签署的,而我在第二天就被送去了孤儿院。”
弗雷德里克皱眉:“你怀疑报告被篡改了?”
“不仅如此。”奥尔菲斯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最近频繁梦见一个细节——起火时,我躲进了地窖里。但警方记录显示,我是从二楼窗户逃生的。”
一阵寒意爬上弗雷德里克的脊背。
他想起奥尔菲斯刚才崩溃时喊的那句“我没能逃出去”。
“你的意思是......”
“我的记忆可能被修改过。”奥尔菲斯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丝,“而且最近......这种篡改正在失效。”
弗雷德里克猛地站起,却被奥尔菲斯抬手制止。
“别紧张,不是肺痨。”他苦笑着擦去血迹,“是记忆复苏的副作用。每次想起真实的片段,就会这样。”
暮色渐浓,房间陷入昏暗。
弗雷德里克默默点燃了煤油灯,暖黄的光晕中,他看见奥尔菲斯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坚毅。
“所以闪金石窟......”
“不仅是德罗斯家的产业,更是关键证据的埋藏地。”奥尔菲斯重新戴上眼镜,“程愿想进去,正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楼下突然传来管家的脚步声。
两人默契地收好文件,当老管家推门进来时,只看到两位绅士正在安静地下国际象棋。
“先生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我们马上就来。”奥尔菲斯优雅地落下棋子,“将军。”
弗雷德里克注视着对方恢复如常的完美伪装,突然在桌下握住了他仍在微微颤抖的手。
“这局算你赢。”他轻声说,“但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