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脊背攀爬。
奥尔菲斯没有回头,栗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着门板上细微的纹路——那里正渗出几不可察的紫色雾气。
“会长,有什么吩咐吗?”
程愿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近得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
奥尔菲斯冷笑一声,缓缓转身。
程愿就站在书桌前,藏青色的旗袍没有一丝褶皱,胸针上的蛇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芒。她的站姿与平日分毫不差,连右手小指微微蜷曲的习惯性动作都完美复刻——但那双眼睛,那双本该冷静克制的眼睛,此刻正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非人光泽。
“啧,身手不错。”奥尔菲斯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丝帕擦拭着镜片,“怪不得敢违背我的命令呢。”
程愿的嘴角扬起一个精确到毫米的弧度:“闪金石窟的汞矿会腐蚀普通人的神经,我怎敢让会长涉险?”
她的声音像被调过音的提琴,每个音节都完美却毫无生气。
还是不对劲……程愿会用反问句吗?
她的语言习惯好像不是这样。
奥尔菲斯突然将眼镜偏向壁炉。
镜片将火焰的光芒折射向程愿的刹那,程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蛇类的细线——这个破绽转瞬即逝,但足够了。
“永生是伊德海拉的信徒们给你的承诺?”他轻笑着抽出抽屉里的银质拆信刀,“让我猜猜……他们是不是告诉你,只要说服我,就能获得永生和更强大的能力?”
程愿的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响:“活着才有无限可能,会长难道不想见证——”
“如果活着碌碌无为,”奥尔菲斯突然用刀尖挑起桌上那份《白沙街孤儿院火灾报告》,纸张在两人之间燃烧起来,“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不,那还不如死了。”
火光映照下,程愿的面容开始融化,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蛇形凸起。
就在她伸手要抓住奥尔菲斯手腕的瞬间——
“砰!”
书房门被暴力撞开。
维奥莱特持鞭冲入,金色的长发因剧烈运动而散乱。
“会长!刚才‘毒蝎’突然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长鞭直指房内二人,“?!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真正的程愿正昏迷不醒地倒在院子里,而眼前的“程愿”缓缓转头,脖颈旋转了整整180度。
“真遗憾。”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旗袍下摆开始渗出紫色黏液,“游戏才刚刚……”
奥尔菲斯猛地将燃烧的报告甩向她面门。
在火焰接触的瞬间,整个躯体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崩裂,化作千百条小蛇钻入地板缝隙。
维奥莱特的鞭子只来得及绞碎最后一条蛇尾。
“去地下室。”
奥尔菲斯捡起程愿掉落的胸针——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蛇蜕是新生”。
医者,我要知道他们能操控人类到什么程度。”
窗外,暴雨骤然而至。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那片被遗忘的蛇鳞正闪烁着与奥尔菲斯瞳孔相同的栗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