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挣脱了弗雷德里克的手,坐直了身体,那双栗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危险的光芒。
“制约……干扰……”他低声重复着程愿的话,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也就是说,并非完全没有缝隙。伊德海拉并非全知全能,祂的力量投射至此,同样会受到限制,尤其是当祂的‘造物’接连失控,甚至试图切断与祂的联系时……”
他的目光扫过程愿,又看向弗雷德里克,最后定格在虚空中某一点,仿佛在凝视着那个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恐怖存在。
“或许,”奥尔菲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我们一直寻找的突破口,就在这些‘失控’的棋子身上。伊德海拉越是愤怒,越是急于清算,露出的破绽……可能就越多。”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砰!”
起居室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让厚重的橡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施密特医生站在门口,他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十分凌乱,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竟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内的程愿,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奥尔菲斯身上,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变形,带着嘶哑:
“会长……珀西博士……他死了……”
“什么?!”弗雷德里克霍然起身。
奥尔菲斯身体猛地一震,刚刚凝聚起来的冷静几乎被这个消息击碎!
珀西!
那个能够从记忆深处挖掘秘密的唯一关键!
他们刚刚还指望着他能从克劳德的尸体上找到关键线索……
“怎么回事?!”奥尔菲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厉色,“在哪里?怎么死的?”
施密特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但眼中的惊惧丝毫未减:“在他的实验室……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死因……死因不明!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就像……就像是……”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那个词汇带着某种诅咒。
“……就像是灵魂被瞬间抽离了一样!实验室里所有的记忆存储设备……全部……碎裂了!”
灵魂抽离?记忆设备全部碎裂?
一股比窗外寒风更加刺骨的冰冷,瞬间席卷了整个起居室。
伊德海拉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辣。
祂甚至等不及他们找到珀西,就直接抹除了这个可能窥探到祂秘密的“眼睛”。
奥尔菲斯缓缓站起身,脸色苍白得吓人。
但那双栗色的眼眸中,冰封的火焰正在疯狂燃烧。
他看了一眼弗雷德里克,又看了一眼程愿,最后将目光投向门外无尽的黑暗。
没错,安生日子结束了。
战争,已经以一种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式,悄然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而下一个目标,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