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从他手中抽回图纸，拍了拍，扬起一个带着小得意的笑容：“现在，我可以拆这个了吧？”（指了指m40狙击枪）
没等陆云川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或者说，没等他做出明确许可或阻止——
“咔吧！咔哒！咔嚓！”
又是几声干净利落的脆响。在林笙那双仿佛有着魔力的手中，那支被江团长视为“宝贝”、严禁拆卸的m40狙击步枪，以惊人的速度被分解成了几个主要模块：枪机、枪管、护木、枪托……动作快得陆云川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一边拆，一边还小声嘀咕，眼睛亮得惊人：“果然……击针簧的力道可以优化，这个瞄具的安装座接口有点意思，膛线磨损方式显示使用者习惯……”
陆云川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草图，看着工作台上瞬间变成“零件状态”的珍贵狙击枪，又看看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眼中只有精密机械结构的林笙。
他忽然觉得，江团长那句“不许拆”的怒吼，在这个丫头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而他刚才的“严重警告”，此刻看来也有些可笑。
他不是不懂规矩，也不是不重视纪律。但此时此刻，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他面前这个姑娘，她的思维、她的能力，早已跳出了常规的框架。用普通的条条框框去束缚她，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没有说出任何阻止的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门口，对听到动静探头探脑的保管员低声说了几句，示意无事，然后轻轻关上了库房的门。
走回工作台边，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就坐在林笙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灵巧飞舞的手指，陆云川忽然觉得，或许……偶尔打破一次规矩，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也是值得的。
只是，明天该怎么跟江团长交代……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他正出神地想着如何善后，林笙却忽然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怎么？一直盯着我看，羡慕我手艺好？”
陆云川被她这话说得耳根一热，立刻板起脸反驳：“没有！” 语气有点急，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林笙不依不饶，一边熟练地将狙击枪的枪机组重新组合，一边歪着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是不是觉得我拆枪的时候……特别帅？”
她问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像个做了了不起的事等着夸奖的孩子，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违反了多少条纪律。
陆云川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他能说什么？说确实很厉害，厉害到吓人？说她那专注的样子确实……有点吸引人？这些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他只能别开视线，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上，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你装回去的时候，确定能恢复原样？江团长明天要是检查出来……”
“安啦！”林笙拍拍胸脯，信心十足，“我拆过的东西，保证装回去比原厂还好用！说不定精度还能提高那么一点点呢。”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看着她这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模样，陆云川心里那点关于“违纪”和“交代”的焦虑，竟奇异地淡去了不少。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你就吹吧。”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