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委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还有点事要想,你先睡吧,别管我。”
顾嫂子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不好受。
她撑起身子,语气带着不解和担忧:“之前非要你去执行那个任务的时候,你整天愁眉苦脸,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孩子。
可现在……上面通知你不用去了,你怎么反而更愁了?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顾政委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妻子的手:
“你别担心那么多。上级有上级的安排,我们服从只需命令。” 话虽这么说,但他眉宇间的郁结并未散去。
今天下午,江团长突然找他谈话,语气委婉但态度明确地告知他,出于“综合考虑”,本次西北护送任务,他将不再作为带队指挥员参与。
同时,一份他早已写好、锁在抽屉最里层的遗书,被江团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组织上考虑到他妻子临近生产,家庭负担重,给予的特殊照顾。
作为一名军人,他感激这份体恤,但作为一名即将被“替换”的指挥员,他心里堵得慌。
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他清楚,危险性他更明白。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觉责任重大。遗书写了,后事也交代跟信得过的老战友隐晦提过了,抚恤补贴的安排心里也有了数……
他甚至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准备去面对最坏的可能。
可现在,突然不用他去了。
那谁去?谁能去?陆云川?木邵杰?还是别的兄弟部队抽调的同志?
那个人,会不会也因为这次任务,需要写下遗书,安排好身后事?
他不去承担的风险,现在压在了另一个同志的肩膀上。
这种想法,让他无法安然接受这份“照顾”,反而生出一种近乎“临阵脱逃”的愧疚和不安。
“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却无法在妻子面前将这份复杂的、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全盘托出。
他不想让她在孕期还为自己这些“矫情”的念头操心。
顾嫂子何其了解自己的丈夫。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满脸挣扎的样子,心中了然。
她挪动身子,靠近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温柔而坚定:
“你别想那么多。”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轻易表露的话,“我知道任务危险。
你每次出这种任务,我在家里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睡不踏实,吃不下饭,就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回来。”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指尖微凉:“现在你不用去了,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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