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等地步……”苏映雪心中默念,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腾。
有对昔日退婚之举的些许悔意。若早知道他有如此潜力……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她对宗门规矩的遵从与自身武道的坚定所压下。
有对其潜力的深深忌惮。李玄尘与凌霄阁的嫌隙已深,他越是强大,对凌霄阁的威胁便越大。
但更多的,却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赏。
她回想起在长安青竹小院,那个面对退婚之辱,却依旧挺直脊梁、眼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少年。那时的他,虽落魄,却自有风骨。而如今,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与机缘,一步步绽放出属于他的光芒。
这份坚韧,这份才华,与宗门内那些或是倨傲、或是墨守成规的师兄弟相比,是如此的不同。
“苏师姐,你看那李玄尘,不过是仗着几分运气和一手奇招罢了,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定然原形毕露!”身旁一位仰慕她的师弟,见她目光一直停留在李玄尘身上,忍不住出言贬低,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苏映雪却恍若未闻,她的心神,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惊才绝艳的一剑之中。
她知道,李玄尘的崛起,已然势不可挡。而这烟雨楼论武,或许仅仅是他名动江湖的开始。
自己与他之间,那因退婚而起的纠葛,又该如何了结?宗门与个人之间,她又该如何自处?
纷乱的思绪,如同江南的烟雨,笼罩了她的心湖。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从李玄尘身上移开,投向远方的湖面。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却已不再平静。
李玄尘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关注,有好奇,有忌惮,也有冰冷的敌意。但他心志坚定,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动摇。他缓缓走下擂台,体内玄气因连续激战而略微波荡,但精神却愈发昂然。
叶灵儿立刻迎了上来,小脸上满是崇拜与兴奋:“李大哥!你太厉害啦!连‘通玄期’的高手都被你打败了!那个‘凝霜刺’真是太帅了!”
李玄尘对她微微一笑,接过她递来的水囊,饮了一口,道:“侥幸而已。对方轻敌,给了我机会。”
“才不是侥幸呢!”叶灵儿嘟着嘴道,“我都看出来了,你是故意示弱,然后抓住机会一击制胜!李大哥,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
李玄尘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名声于他,不过是浮云。他更在意的,是通过这一场场战斗,对自身武学的检验与提升。他能感觉到,对“风霜”意境的融合,对“凝霜刺”的掌控,都更加得心应手。
他抬头,目光扫过参赛者区域,那些尚未交手的强者,如天剑宗的孤高剑客,万兽山庄的驭兽青年,以及……凌霄阁方向,那道他曾无比熟悉、此刻却感觉有些陌生的清冷身影。
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但李玄尘的眼中,唯有更加坚定的光芒。
剑已出鞘,势必惊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