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考上华西医科大学的消息,像一阵欢快的风,吹遍了李家所有的亲戚圈子,也吹到了克伦外婆的心里。
老人家得知这个天大的喜讯,那双看惯了世事沧桑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她双手合十,仰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语调里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感谢主!感谢主的恩典!李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个女状元!艳儿这娃娃,争气啊!”
在她看来,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耀,固然是外孙女拼死努力的结果,但也必定有着冥冥之中神灵的庇佑和指引。
李艳的争气,仿佛也悄然改变了李道明心中某些坚固的东西。大女儿的成功,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对家族亲情的某种隐秘渴望。他做出了一个让廷秀都有些意外的决定——主动联系了多年来几乎不曾走动的、同母异父的姐姐。
那真是一次艰辛的拜访。李道明骑着摩托车带着李艳去的李市,李二和母亲坐的公共汽车。那时的公路远不如现在平坦,多是坑洼不平的碎石路。摩托车颠簸着前行,尘土飞扬。在一个急转弯处,车轮碾过一片松动的石子,车子猛地一滑,父女俩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哎呀!” 李艳惊叫一声。
李道明顾不上自己手肘擦破的疼痛,赶紧扶起女儿,紧张地问:“艳儿!摔着没?伤到哪儿了?”
李艳惊魂未定,摇摇头:“爸,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等李二和廷秀在李市和他们汇合的时候,就见到李艳半边裤子上都是泥,李道明身上也有泥。他先是带着廷秀和两个女儿,去了李市镇,拜访了大姐莫莲。莫莲是母亲唐秀芬与前夫所生的大女儿,命运多舛。因为家里一心想要男孩,她作为长女,早年吃了不少苦,像个假小子一样干着重活。后来嫁了人,夫妻俩在李市镇上起早贪黑地做点小买卖,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脸上也多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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