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冬末,长江江面寒风呼啸,一艘挂着蜀汉旗号的快船劈波斩浪,朝着柴桑疾驰而去。船舱内,使者邓芝身着素色官袍,手捧密封的锦盒,神色凝重——锦盒内装着诸葛亮亲笔书写的盟书、百匹上等蜀锦的货单,以及一份蜀汉与东吴的贸易让利协议。他此行的使命,是奉诸葛亮之命,巩固孙刘联盟,为抵御曹操南征筑牢东方屏障。
临行前,诸葛亮在成都府衙亲自嘱托:“伯苗(邓芝字),此次出使江东,非同小可。曹操即将南征,若孙刘联盟破裂,我军必腹背受敌。你需晓以利害,让孙权明白‘唇亡齿寒’之理,哪怕不能让他出兵相助,也要让他保持中立。切记,对孙权需以礼相待,对鲁肃需推心置腹,对吕蒙等主战派需避其锋芒,切勿意气用事。”
邓芝深知此行责任重大,躬身应道:“军师放心,芝定不辱使命,誓死巩固联盟!”
快船行至柴桑码头,鲁肃已按诸葛亮的密信安排,亲自前来迎接。两人寒暄过后,鲁肃低声道:“伯苗先生,此次你来,怕是不易。主公因荆州之事,对关羽将军颇有不满,吕蒙将军更是屡次上书,请求出兵夺取荆州。”
邓芝心中一沉,问道:“子敬先生,莫非关羽将军与东吴有什么摩擦?”
鲁肃叹了口气,未及回答,便见远处驶来一队东吴水师战船,船头立着一位面色冷峻的将领,正是偏将军吕蒙。“子敬兄,这位便是蜀汉使者?”吕蒙目光锐利,扫过邓芝,语气带着几分不善,“怕是来为关羽将军的无礼行径辩解的吧?”
邓芝神色不变,拱手道:“吕将军此言差矣。芝此次前来,是为巩固孙刘联盟,共抗曹操,并非为口舌之争。曹操称魏王,南征在即,若我两家自相残杀,岂不正中曹操下怀?”
吕蒙冷笑一声:“联盟?关羽将军扣押我东吴粮船、辱骂我东吴使者时,怎么没想过联盟?若不是子敬兄阻拦,某早率军攻打荆州了!”
鲁肃连忙打圆场:“吕将军,有话好生说。伯苗先生一路辛苦,先随我入城面见主公,再议联盟之事。”
进入柴桑宫,孙权身着龙袍,端坐主位,神色阴晴不定。邓芝上前躬身行礼,呈上诸葛亮的盟书与礼物,朗声道:“吴侯,我主刘使君与军师诸葛亮,感念孙刘联盟赤壁破曹之功,愿与东吴永结盟好。此次特备百匹上等蜀锦、贸易让利协议,愿与东吴互通有无,共抗曹操。军师言,曹操南征在即,江东与蜀汉唇齿相依,若联盟稳固,便可据长江天险,共御曹军;若联盟破裂,曹军必可各个击破,江东危矣!”
孙权接过盟书,草草翻阅,冷哼一声:“诸葛亮倒是会说!可关羽将军的所作所为,哪里有半点联盟之意?”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不满:“前日,我东吴商船载着铁器、木料前往荆州贸易,竟被关羽将军的部下扣押,理由是‘战时物资,禁止外流’;我遣使前往江陵,希望协商南郡归属之事,竟被关羽辱骂为‘犬子使者’,狼狈而归;更有甚者,关羽在荆州边境增设关卡,禁止我东吴百姓往来,还派兵强占了边境数处良田——伯苗先生,你倒说说,这就是蜀汉的‘联盟之意’?”
邓芝心中大惊,连忙道:“吴侯息怒!此事恐怕有误会,关羽将军镇守荆州,责任重大,或许是部下办事不力,并非将军本意。我主与军师早已叮嘱关羽将军,要‘东和孙权,北拒曹操’,绝无破坏联盟之意。”
“误会?”吕蒙出列道,“主公,哪来的误会!关羽刚而自矜,早已将我东吴视为仇敌。某派人打探,关羽近日正在扩充荆州水师,囤积粮草,摆明了是既要防备曹操,也要提防我东吴!这样的联盟,不如早日破裂!”
鲁肃连忙上前劝阻:“主公,吕将军,不可!曹操南征在即,此时与蜀汉反目,必遭曹操渔利。关羽将军虽有不妥,但诸葛亮军师深知联盟重要,此次遣使前来,足见其诚意。不如暂且忍耐,与蜀汉达成协议,待击退曹操后,再商议荆州之事。”
孙权沉默不语,他心中既恨关羽的傲慢无礼,又惧曹操的强大兵力。半晌,他才道:“伯苗先生,若蜀汉真有诚意,便让关羽将军归还扣押的商船与物资,拆除边境关卡,停止侵扰我东吴领土。否则,联盟之事,休要再提!”
邓芝连忙应道:“吴侯放心,芝回去后,定会向我主与军师禀报,劝关羽将军纠正不妥之处,归还物资,拆除关卡。还望吴侯以大局为重,暂缓出兵之念,与蜀汉共抗曹操。”
孙权沉吟片刻,道:“好!孤给诸葛亮一个面子,暂且按兵不动。但孤有一个条件:若三个月内,关羽将军仍不纠正所作所为,孤便默认蜀汉无联盟之意,届时,孤将自行处置荆州之事!”
邓芝心中虽忧,但也只能应道:“诺!芝定将吴侯之意,如实禀报。”
离开柴桑宫后,鲁肃私下对邓芝道:“伯苗先生,关羽将军的性情,你我都知晓。此次主公已有退让,还望军师能尽快约束关羽将军,否则,就算是我,也难以再阻拦主战派的声音了。”
邓芝点点头,心中满是沉重。他深知,孙权的耐心已到极限,若关羽再不收敛,孙刘联盟必将破裂。
三日后,邓芝带着孙权的条件,乘坐快船返回成都。抵达成都后,他不顾旅途疲惫,立刻前往府衙拜见诸葛亮。
此时,诸葛亮正在与马谡、黄月英商议备战事宜,案上摊着汉中、荆州的布防图。见邓芝归来,诸葛亮连忙问道:“伯苗,此行江东,结果如何?孙权是否愿意与我军共抗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