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了一下狸猫技能描述,放在末尾了。省得影响阅读兴趣)
三月的风,带着初春特有的、尚未完全褪尽的寒意,悄然吹拂过特雷森学院。
然而,在鲁道夫象征的感知里,却有一种比春风更难以捉摸的“寒意”。
这股寒意,来自她家那只平日里总是绕着她脚边转悠的小雪团子。
最近,北海狸猫显得有些不对劲。
人,确实是按时回家的。饭,也依旧做的认真,做得可口。
晚上帮她梳理头发、或者把她揽在怀里看书时,也依旧表现的乖巧温顺。
但鲁道夫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那双总是盛满依赖和仰慕的金色眼眸,时常会放空,焦点不知落在何处。
和她说话时,有时需要唤两三声才会如梦初醒般地“啊?”一声。晚上相拥而眠时,怀里的小身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很快就放松柔软下来,反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隐忍的紧绷。
甚至,连她偶尔带着恶趣味的、逗弄性质的亲昵,比如捏捏耳尖,或者蹭蹭脸颊,得到的回应也似乎变得……有些敷衍?
不再是那种羞恼又带着点窃喜的、欲拒还迎的挣扎,更像是一种心不在焉的、象征性的躲闪。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若非鲁道夫对狸猫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呼吸都了如指掌,恐怕也很难发现。
夜深人静,鲁道夫靠在床头,看着身旁背对着自己、似乎已经熟睡,但肩膀线条却依然有些僵硬的小小身影,深邃的紫眸中罕见地掠过一丝真正的困惑与……不易察觉的烦闷。
(地毯确实是最好的,玩具也是精心挑选的,每天的顺毛和互动也从未缺少……)
她甚至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近期的日程,确认自己没有因为公务而疏忽冷落她。相反,因为同居后距离的拉近,她自觉投入的关注和“饲养”精力只多不少。
(所以,这只小猫……为什么忽然不爱搭理我了?)
一种类似于精心打理的精密仪器突然出现不明误差的挫败感,以及某种所有物脱离预期轨道的微妙不悦,交织在鲁道夫的心头。
她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将那只小雪团子捞进怀里,确认她的存在和温度。
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狸猫肩膀时,却停顿了一下。皇帝陛下第一次在“如何对待狸猫”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一丝犹豫。强行抱过来,似乎并不能解决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她最终只是轻轻替狸猫掖了掖被角,收回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鲁道夫望着天花板,眉头微皱。(看来,需要重新评估一下‘饲养方案’了。)她在心里暗暗规划。
在狸猫这边——
而此刻,背对着会长的狸猫,正紧紧闭着眼睛,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当然能感觉到会长近期的疑惑和不悦。天知道她有多想转身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像以前一样撒娇,诉说训练的辛苦,分享一点点进步的喜悦。
但是,不能。
弥生赏近在眼前。这是她迈向经典三冠道路上的重要一站,也是她证明自己、朝着与会长那个“三冠之吻”约定迈进的关键一步。
她认为,自己的天赋或许不如那些顶尖世家的马娘,训练时间也比她们短。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拼尽全力,以及……抓住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机会。
最近,她几乎将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了训练场和……食堂。
没错,——食堂。她的“贿赂”对象,是那位食量惊人、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芦毛前辈——小栗帽。
“小栗帽学姐,请尝尝这个!是我新研究的特制胡萝卜蛋糕!”
“学姐,这是今天份的炸鸡块,用了您说喜欢的香料!”
“学姐,关于您在比赛中那个突然加速的节奏变化,能不能再给我讲讲……”
狸猫几乎是用自己日益精进的厨艺,硬生生在小栗帽身边砸开了一条“求学”之路。
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小栗帽在赛场上积累的、那些看似质朴却极为实用的经验与技巧。
小栗帽虽然话不多,但在美食的攻势下,倒也倾囊相授。她着重指导了狸猫如何在混乱的集团中保持自己的节奏,如何利用身体细微的摆动和步伐调整,来化解对手的干扰,甚至……借力打力。
“有时候,别人的力量,用得好,也能成为你的速度。”小栗帽啃着狸猫进贡的蜜汁猪排,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如同闪电般劈开了狸猫脑海中的迷雾。她回想起自己之前比赛中,偶尔在对手施加压力时,身体本能产生的那种奇妙的卸力与反弹感。
她开始有意识地在训练中模拟、强化这种感觉。
在spica队内合练时,面对伏特加、大和赤骥甚至再加上黄金船偶尔的“闸技”骚扰,她不再只是硬扛或单纯躲避,而是尝试着去“感受”那股力量。
然后用自己的核心力量与独特的身体协调性,将其引导、偏转,甚至……在极小的幅度内,将其“还”回去。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需要惊人的专注力、身体控制力和赛场直觉。
她必须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不能有丝毫分神。每天的精神都过于劳累,这也正是她在鲁道夫面前显得“心不在焉”的真正原因。
她的身体留在会长身边,但她的灵魂,早已日夜不休地在脑海中的赛道上,与假想的对手们搏杀、演练。
终于,在弥生赏开赛前两天的深夜,当狸猫又一次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那种力量的运用时,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遍全身。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奔跑中划出一道圆融流畅、完美无缺的弧线,所有试图从外侧施加的压力、干扰,在触及这“圆弧”的瞬间,都被巧妙地滑开、引导,甚至吸纳,转化为推动她自身加速的助力!
【闸技反制!】—— 这一刻,她终于抓住了这个技能的雏形!
狸猫小声的“嗤嗤”笑了几声,又害怕吵醒身旁的会长,又快速把嘴捂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少女祈祷中——
弥生赏当日,中山竞马场,气氛灼热,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竞争的气息。
当北海狸猫踏入赛场时,她周身散发的气场与平日那个在鲁道夫怀中软糯的小雪团子判若两人。
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不再有怯懦或游移,只有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炽热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掠食者的冷漠。
她轻轻抚过胸前那枚象征着某种羁绊的铃兰项链,目光如电,扫过看台,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深邃的紫色眼眸。
没有多余的示意,仅仅是一瞥,便已足够。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起跑线。
她的视线,与另一道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无波的目光撞在一起——美浦波旁。这位以绝对理性和恐怖的大逃战术闻名的对手,是赛前公认的夺冠最大热门。
波旁的眼神像是在分析数据,而狸猫的眼神,则像是在审视……猎物。
闸门轰然大开!
如同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美浦波旁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脱离弓弦的箭矢,以惊人的爆发出膛,毫不犹豫地执行着她的既定程序——大逃!
她要从一开始就碾碎所有挑战者的信心。
解说惊呼:“美浦波旁!完美的起步!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大逃战术!她正在迅速拉开差距!”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道银色的闪电,几乎与波旁同时,甚至在某些敏锐的观察者眼中,是更早一丝地,从闸箱中迸射而出!
是北海狸猫!她没有选择常见的先行或居中策略,而是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强烈的、要与波旁正面争夺领头位置的决心!
“北海狸猫!她也一口气冲了起来!她想要从一开始就与美浦波旁争夺领放位置吗?真是大胆的选择!”解说员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狸猫的起跑迅猛如豹,步伐带着一种独特的、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韵律。
她紧紧咬在波旁的外侧,两道身影在最初的直道上就形成了并驾齐驱的紧张局面,将其他马娘远远甩在身后。
这不是跟随,这是向波旁的宣战!
波旁那如同机械般精确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