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狸猫在一阵温暖的阳光中从床上醒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触碰到鲁道夫温热的身躯,心里便安定下来。
她侧过身,看着露娜罕见的,带着一丝睡意朦胧的慵懒侧脸,忍不住偷偷笑了笑,伸手想去碰碰她长长的睫毛。
然而,就在她小手乱动的时候,指尖无意间碰到了睡裤口袋里的那个丝绒盒子。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掏出来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诶?手镯呢?
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前几天是多么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放进了这个盒子里,准备在圣诞节送给露娜的。怎么会不见了?
睡意瞬间全无。
狸猫一下子坐起身,开始在被子里,枕头下,床缝里焦急地翻找。
没有。她又跳下床,像只无头小蜜蜂一样在卧室里转来转去。
甚至趴在地上看床底,掀开窗帘查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哪里去了?明明放在这里的……”
翻找的动静吵醒了鲁道夫。
她睁开紫眸,看着狸猫焦急慌乱的身影,初时有些疑惑,随即想起昨夜,眼中便带上了了然的笑意。
她慵懒地支起身子,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在找什么?”
“手镯!我要送给你的圣诞手镯!不见了!”
狸猫抬起头,金色眼眸里已经急出了泪花,声音带着哭腔,“我明明放在盒子里的!是不是掉到哪里去了?还是被小偷偷走了?”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鲁道夫看着她这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心软成了一滩水。
她朝狸猫伸出手,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腕,那枚设计精巧,内嵌着记忆宝石的手镯,正安然地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小笨蛋,”鲁道夫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昨晚,你已经亲手给我戴上了。不记得了吗?”
狸猫的动作瞬间僵住,她呆呆地看着鲁道夫手腕上的手镯,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空荡荡的盒子,金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困惑。
她用力地回想,脑海中却只有一些模糊的碎片
——温暖的灯光、露娜背着她走路的感觉、还有……好像自己确实送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具体的细节,比如她是什么时候、怎么送出去的,甚至手镯具体长什么样,都像是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我……我给你了?”
她喃喃自语,眉头紧紧皱起,努力挖掘记忆,却只觉得一片空白,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我……我不记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黄金瞳】副作用带来的智力退化像是醉酒后的断片,醒来还能慢慢回忆起来。
那么此刻这种对昨晚发生的、如此重要的事情的彻底遗忘,让鲁道夫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好像不像是简单的副作用消退。
她脸上的笑意敛去,紫眸变得凝重起来。
她起身,走到依旧茫然失措的狸猫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穿好衣服,”鲁道夫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特雷森学园附属医院的检查室内,气氛有些沉闷。狸猫最新的身体机能与神经认知评估报告出来了。
医生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对比图,面色严肃:“北海同学,你的身体基础数值,包括爆发力、耐力、神经反应速度等,相较于上次体检,都有小幅度的提升,进步太快,这其实不太符合你的正常成长曲线。并且……”
医生顿了顿,指向另一组关于大脑认知和记忆功能的复杂参数,“这里,你的短期记忆巩固能力和信息处理速度,出现了明显的,大约百分之五的永久性损伤。这种损伤目前来看,似乎是不可逆的。”
“百分之五……永久……”狸猫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完全不记得昨晚送出手镯的事情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鲁道夫和狸猫,语气沉重地询问:“根据记录,这种认知损伤的模式,可能与极度消耗精神与意志的‘领域’或‘固有技能’的过度使用高度相关。北海同学,你是否……近期频繁地,或者在情绪极度波动的情况下,强行发动过你的固有技能?”
鲁道夫握紧了狸猫的手,脑海中闪过赛道上的最终冲刺,舞台上的意外爆发……
每一次那璀璨金光的闪耀,都伴随着小家伙意志的极致燃烧。
狸猫低着头,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默认了。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劝诫:“我理解你对胜利和……保护重要之人的渴望。但是,孩子,你的大脑不是永动机。这百分之五的损伤是警告,也是极限。如果继续频繁发动,损伤会加速累积,后果……不堪设想。你可能……会逐渐遗忘更多的事情,甚至包括……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