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合龙的狂喜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龙潜谷的所有力量便已毫不犹豫地投向了下一个更为艰巨的目标——安装那架象征着力量与变革的巨大水轮。蓄起的水位在坝后形成了一片渐趋平静的洼塘,引水渠入口处的木质闸门紧闭着,仿佛在压抑着迫不及待要奔涌而出的能量。
水轮的部件早已在王铁柱的亲自督导下,于工棚内制作完成。巨大的轮辐、弧形的叶片、厚重的轮毂,以及那根需要承受全部扭力的核心主轴,无一不是选用谷中能找到的最坚韧、最耐腐的硬木,由最好的木匠反复校验榫卯,确保其坚固。此刻,这些庞然大物般的零件被小心翼翼地运抵引水渠的出口处,那里已经用巨石和硬木搭建起了一个坚固的支撑框架。
真正的挑战在于组装。没有起重机械,要将这数千斤重的部件精准地组合起来,并安装到预定位置,全靠人力、绳索、杠杆和滑轮组(陈默设计的最简易版本)。
“左边!左边再抬高半寸!稳住!他娘的都给老子稳住!”赵虎的嗓门嘶哑,他如同一个置身于角力场的指挥,带着数十名最精壮的汉子,分成数组,用粗长的麻绳拉扯着水轮的主体框架,利用搭建的斜坡和杠杆,一点点地将其挪向支撑架。汉子们古铜色的脊背在阳光下绷紧,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号子声因极度用力而变得扭曲,每一寸移动都凝聚着巨大的力量。
王铁柱则攀附在支撑架的横梁上,眼神锐利如鹰,不断大声校正着方位。“轮毂孔对准轴承座!偏差不能超过一指!对,慢点,放!”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指令都关乎最终的成败。稍有偏差,水轮转动时便会产生巨大的应力,导致结构损坏甚至崩塌。
陈默站在不远处地势稍高的地方,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没有插手具体的指挥,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支撑。苏瑾安排的后勤人员不断将清水和食物送到工人们手中,确保他们能维持体力。
经过整整两天近乎不眠不休的奋战,当最后一枚巨大的木质销钉被王铁柱亲手用重锤敲入轮毂与主轴的结合处,发出“咚”一声沉闷而坚实的回响时,巨大的水轮终于巍然屹立在了支撑架上。它那庞大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弧形的叶片如同巨兽的鳍肢,静默中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接下来是连接传动系统。预先制作好的大小齿轮、连杆、转轴,在王铁柱的指挥下,被逐一安装到主轴延伸出来的部位。齿轮的咬合需要极高的精度,木匠们拿着刮刀和砂石,反复修整着齿形,直到转动顺滑,没有明显的卡滞。沉重的夯击连杆和鼓风机的拉杆也被连接到位。
整个系统,如同一只沉睡的机械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工坊区内,只待那唤醒它的力量。
第三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几乎所有龙潜谷的人都自发地聚集到了引水渠旁、工坊区外,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期待与紧张。
陈默、王铁柱、赵虎、苏瑾站在引水渠的闸门旁。王铁柱的手紧紧握在控制闸门升降的粗大绳索上,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最后一次看向陈默。
陈默目光扫过那静默的巨轮,扫过身后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沉静地下令:
“开闸!”
王铁柱猛地一拉绳索!绞盘转动,沉重的木质闸门被缓缓提起!
起初只是一线水流,随即,蓄势已久的河水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马,轰然涌入引水渠!湍急的水流沿着渠道奔腾而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击在水轮底部的叶片之上!
“嘎吱……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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