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承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新选拔出的五十人龙渊军。当这些大多出身流民、习惯了散漫自在的汉子们,听说他们脱产后的第一项正式训练,竟然是“排队走路”和“整理内务”时,质疑和抱怨如同夏日的蚊蝇般嗡嗡响起。
“啥?排队?赵头儿是不是搞错了?”
“俺是来练刀杀敌的,不是来学娘们走路的!”
“叠被子?俺在家都没叠过!有这功夫多睡会儿不香吗?”
抱怨归抱怨,但在龙潜谷,陈默的意志和赵虎的执行力是不容置疑的。训练,在一种怪异而沉闷的气氛中开始了。
第一日,校场(一片清理出来的平坦谷地)。
“都给老子站直了!抬头!挺胸!收腹!眼睛平视前方!”赵虎黑着脸,如同怒目金刚,在排得歪歪扭扭的队伍前咆哮。他手里拎着一根新削的、光滑笔直的木棍,既是教鞭,也是戒尺。
“你!刘老栓!驼着背干啥?等着下蛋呢?挺起来!”
“李狗剩!眼珠子乱瞟啥?前面有金子啊?给老子定住!”
光是站军姿,就站得一群汉子龇牙咧嘴。他们习惯了随意站立,或蹲或靠,何曾受过这种“活受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腿肚子打颤,浑身刺挠。
接着是原地转法。
“向右——转!”
命令下达,反应五花八门。有人懵在原地,有人转错了方向,有人差点跟旁边的人撞个满怀,更有甚者脚下拌蒜,直接摔了个屁墩儿。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引得少数围观的后勤妇孺掩嘴窃笑,让这些自诩精锐的汉子们面红耳赤。
赵虎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抽在动作错误者的腿弯或屁股上,发出“啪啪”的脆响,怒骂声不绝于耳:“废物!一群废物!连左右都分不清?老子喊的是向右!你往左扭啥?跟你婆娘跳舞呢?!”
一整天下来,除了站和转,几乎没干别的。所有人都腰酸背痛,满腹怨气,感觉比扛一天石头还累。晚上回到新规划的营房,看着那要求叠成“豆腐块”的薄被,更是欲哭无泪。粗糙的大手怎么都摆弄不好那柔软的棉布,营房里一片哀鸿遍野。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单调,枯燥,甚至显得有些愚蠢。怨气在累积,但无人敢公开反抗。赵虎的棍子和斥责是实实在在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享受着全谷最好的伙食,穿着统一的崭新服装,这种特殊的待遇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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