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河南巡抚八百里加急!黄河部分支流断流,主干水位降至百年最低,开封、归德等地疫病初露端倪,恳请朝廷速拨钱粮赈济!”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奏报,被内侍用带着颤音的语气,在气氛日益凝重的紫宸殿内宣读。龙椅上的靖安帝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将目光投向御阶之侧。满朝文武,无论是支持新政的干吏,还是心怀异志的旧党,此刻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忧虑。如此规模、如此强度的旱灾,在帝国近数十年的记忆中,亦是罕见。
户部尚书林清源出列,声音沉痛:“陛下,摄政王。据各地初步统计,此次旱灾波及北方五省,逾两百州县,受灾田亩恐达亿亩,涉及人口不下千万!各地常平仓存粮,在维持地方基本运转及应对此前小规模灾荒后,已捉襟见肘,难以支撑如此巨灾。若不能迅速调集足够粮秣,恐……恐生民变,动摇国本!”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都明白,这已不是简单的天灾,而是一场关乎帝国统治根基的严峻考验。
朝堂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窗外那不知疲倦的蝉鸣,聒噪地提醒着殿内众人外面是何等酷热难当。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伴随着那一道道染着灾民血泪的急报,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陈默端坐在紫檀木大椅上,面色平静地听着汇报,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但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在面临巨大挑战时,深入思考的习惯。
赤地千里,旱魃为虐。一场前所未有的天灾,已然降临。帝国的车轮,在驶过海洋争霸的辉煌之后,骤然撞上了一道来自自然界的、冰冷而残酷的壁垒。考验摄政王陈默与新政成色的时刻,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