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虺正哀麾下人才稀缺,忽忆及本年鲁肃年方二十,已届弱冠,正当出仕之年。若能将此人罗致麾下,豫章文官班底便蔚然可观。按载,鲁肃乃临淮郡东城县人,然东汉版图并无临淮郡之称,此盖陈寿以西晋建制追记之故。实则东汉之时,东城隶属下邳国,与九江郡壤地相接。相较远赴长安,李虺以为谋取东城鲁肃,实为更妥之策。唯鲁肃出身士族,未知是否如荀彧一般,囿于门第之见,轻视其铁匠出身之太守身份。
早春二月,江南草长,地气回暖,田畴间已有农人劳作;而北地依旧寒气凛冽,朔风砭骨。自去年曹操率白波军自河东杀入弘农,吕布与之鏖战于弘农城下,双方死伤枕藉,粮草靡费无算。复因兵戈扰攘,河东、弘农二郡稼穑无收,民皆枵腹。
甫至二月,董卓军中已告粮匮。驻守河东之李傕、镇守函谷关至弘农一线之郭汜,俱上书董卓请拨粮草。然长安府库亦空,欲向各州郡籴粮,诸侯皆视董卓为国贼,岂肯相与。
董卓见军心将溃,惶急无措,召李儒问计:“文优,方入初春,军食将尽。若粮道断绝,军心必乱。倘袁绍等诸侯乘隙来攻,我军危矣。卿有何良策,可解燃眉?”
李儒早知军中缺粮之弊,久怀忧虑。然时已二月,播种无及,籴粮不可得,唯有劫掠一途。遂对曰:“今缺粮之势,唯有出关劫掠豪强,此外别无他法。”
李儒一语,竟令董卓大惊:“出关劫掠?”
“然也。出函谷关,往河南尹、颍川、河内诸地,专掠士族豪强。今之存粮者,唯此辈而已,不得已而用此下策。”
董卓沉吟再三,终纳李儒之计,命李傕、郭汜分兵出函谷关,搜刮士家粮草以充军实。
恰于此时,驻兵宛城之南阳太守袁术,闻刘表以孙坚父子尸身及粮草战船,换回传国玉玺,勃然大怒,即刻兴兵直指襄阳,欲夺玉玺。
李儒得此消息,速向董卓献策:“可令吕布率并州狼骑南下上雒,经商县,出武关,趁袁术攻刘表之际,洗劫南阳郡。” 奈何董卓素对吕布心存猜忌,兼之吕布因郭汜出函谷关时带走张辽、魏续所领万余狼骑,心怀怨怼,是以吕布未能出兵。李儒复献计,令张济、张绣叔侄暂离潼关,统兵南下南阳劫掠。董卓从其言,下诏命张济、张绣出师。
袁术大军攻刘表,刘表遣大将文聘、从子刘磐率军迎敌。两军于邓县以北、渝水以西列阵交锋。袁术昧于兵法,恃众强攻;文聘、刘磐皆久历行伍,骁勇善战。袁术麾下无良将可用,连战连败,不得已退守朝阳一带拒敌。
两军对峙之际,张济、张绣率西凉铁骑出武关,突入南阳境内,一路东进,连下丹水、顺阳、冠军、涅阳数县,截断袁术粮道,劫获大批军粮,兵锋直指南阳治所宛城。袁术前有文聘、刘磐之师,后有粮道断绝之虞,军心顿时大乱。
蒯越闻张济、张绣入南阳,急向刘表献计:“可遣使联结张济、张绣,共破袁术。事成之后,尽复南阳全境。” 刘表从其计,遣使通好张济、张绣,约以合兵击袁,许以粮草军械为酬。张济、张绣本为劫掠而来,双方一拍即合。遂自涅阳南下,与文聘、刘磐军南北夹击,共伐袁术。
豫章城中,李虺见刘表、袁术于南阳鏖战正酣,料此乃进取荆南之良机。彼时豫章南部有颜良、典韦坐镇,主力用以防御交州一线。然观诸史册,交州牧士燮素无进取之心,不过一土皇帝而已。交州地广人稀,交通闭塞,士燮自保尚且不足,遑论外拓。是以颜良、典韦屯兵南疆,实有大材小用之嫌。李虺将二人置于豫章南部,本意原在清剿山越。
豫章与会稽之间,武夷山脉横亘;与交州接壤之处,复有南岭阻隔。山间山越部族林立,大者千余众,小者数十人,散居无定。典韦、颜良乃将部众化整为零,以小股兵力对小股山越,分路进剿。汉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山越乌合之众,根本无力抵御,各部相继被剿灭。
经数年清剿,豫章南部山越几被肃清。李虺复依昔日构想,将降伏山越集中安置,教以耕作之术,使其转为兵民。此亦典韦久居南疆而不生事端之缘由。兼之典韦成婚之后,性情不复往昔鲁莽,李虺遂能放心将攻取荆南之重任,托付于颜良、典韦二人。
有主攻之师,尚需敌后策应。李虺二弟子沙摩柯,此时恰逢其用。沙摩柯年方十七,身高已逾八尺,较李虺尚高出半头。此番兵进荆南,沙摩柯所属部族,实为至关重要之后援力量。
从地理而论,自豫章南部向西,依次为桂阳、零陵、武陵三郡。若能说动武陵五溪蛮兵,自后方配合典韦、颜良西进之师,则攻取桂阳、零陵二郡,便可得事半功倍之效。且数年来,李虺岁岁遣人向五溪蛮馈赠生活物资及 “云中仙” 佳酿,再借沙摩柯之亲缘关系,料此事当无大碍。
郭嘉新至豫章未久,于军中事务尚不熟悉,故此番出兵方略,仍由戏志才与李虺共同擘画。
虑及颜良、典韦率军调离后,豫章南部防务空虚,李虺遂将萍乡驻军二团之中,抽调一团南下填补空缺。萍乡驻守之二团,皆由农一师拆分而成,遴选全师战斗力强劲之退役老兵,与新募士卒混编组建,番号分称一零一团、一零二团。原一团团长吴献,被李虺擢为一零一团正式团长;一零二团初时由曹仁统领。后李虺手刃曹操,曹仁怒而离去,李虺遂将麾下闲置之武安国,调任一零二团团长。此次南下填补南部防务空白者,即武安国所部一零二团。
此外,李虺对一零一团团长吴献之能力,终有几分放心不下。故在武安国部调离后,复命驻守宜春之文丑,率军东移,与吴献部协防萍乡,以戒备长沙孙坚残部。
兵力部署既定,李虺仍对沙摩柯所领敌后力量,心存顾虑。沙摩柯虽勇,然五溪蛮兵终究非正规汉军,于山地丛林间游击作战,固其所长;若令其攻城拔寨,则颇有不足。
反复思量,李虺遂将目光投向大弟子郭靖。若遣郭靖所部警卫团,迂回抄袭武陵,与五溪蛮兵合兵一处,再与典韦、颜良东西对进,则攻取零陵、桂阳二郡,便如探囊取物,继而拿下武陵,更是易如反掌。
作战方略既定,李虺即刻传令调兵遣将。一时间,豫章南部、西部兵马大范围调动,连驻扎南昌城外之警卫团,亦整队开拔南下。
郭靖、沙摩柯领军出征,陈到不禁心痒难耐,连日缠扰李虺,恳请随军南下。李虺权衡再三,终未应允。郭靖警卫团乃豫章核心战略机动力量,此番远赴武陵,豫章剩余机动兵力,便只剩陈到、马忠所领近卫营。若再将陈到遣出,则仅余马忠一人统领近卫营。倘豫章周边突发变故,将无将领可调遣驰援。
如此大规模调兵遣将,非但诸军将领皆知,即便是豫章百姓,亦觉大战将至之气息弥漫四野。李虺原本欲亲赴东城招揽鲁肃,此番只得坐镇南昌,寸步难离。
与此同时,南阳袁术遭张济、文聘南北夹击,前后受敌,大败亏输。无奈之下,率残部东走汝南。汝南乃袁家根基之地,袁术又是袁家嫡子,得宗族鼎力相助,旋即掌控汝南全境。复收纳汝南散亡黄巾旧部,又有大将纪灵来投,再加上袁氏旧将张勋、桥蕤等人辅佐,声势复振,渐有往日气象。
袁术见袁绍坐拥冀州,意图进取兖州,便联结朝廷所命兖州刺史金尚,合兵攻打兖州。却被兖州牧刘岱击败,退守雍丘,转而图谋向南拓展势力。
张济、张绣叔侄一路劫掠,又助刘表驱逐袁术,得刘表所赠大批粮草及缴获之袁术军资,满载而归,心满意足退出武关,返回弘农。
刘表收复南阳,任命刘磐为南阳太守,驻军宛城,以防袁术卷土重来。
函谷关外,李傕、郭汜、樊稠等将,亦于河内、河南、颍川等地大肆抄掠。诸将趁机中饱私囊,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董卓自入长安,便大肆修筑郿坞,号曰 “小长安”。又为聚敛财货,滥铸小钱,民间称之为 “无字钱”。其人奢靡无度,把持朝政,致使长安城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司徒王允趁董卓麾下大将外出劫掠之机,时常与吕布往来。王允、吕布皆为并州人氏,王允出身太原王氏,吕布乃九原豪杰。二人出身虽天差地别,王允却借同乡之谊,与吕布过从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