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在心中轻叹,那叹息里却带着一种兴味,‘她看着凤三娘曝尸荒野,想的是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如此下场。看着凤三娘到死都念着我,想的是自己费尽心机,最终又能抓住什么。所以她才会那么急切,那么偏执,非得在那片狼藉里把仪式走完。那不是婚礼,那是她给自己的定心丸,是她对抗这种虚无恐惧的咒语。’
‘那她现在最怕什么?’系统问。
‘怕失去。’裴清几乎不假思索,‘怕我这个她好不容易用婚姻拴住的‘所有物’有天也会反噬,怕她寄托了血脉延续希望的孩子出意外,怕她争来夺去,最后依然落得和凤三娘一样的孤绝下场。她心里那个关于‘家’的执念,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脆弱,也……比任何时候都好利用。’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他冷静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系统,’他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模拟高烧症状,但保持我神志清醒。’
‘收到,宿主,……模拟完毕。’系统效率极高。
几乎话音刚落,裴清便感到一股燥热从体内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皮肤变得滚烫,额头渗出细密的虚汗,与此同时,一阵寒意却从脊椎窜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牙齿轻轻磕碰。
他顺势蜷缩起身体,将被子裹紧,一只手本能般护住小腹,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里,足够清晰传到门外。
值夜的侍男本就因白日变故而精神紧绷,闻声立刻轻轻推门探看。
烛光摇曳下,只见床上的公子蜷成小小一团,瑟瑟发抖,露出的半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失了血色,紧抿着,眉尖痛苦地蹙起。
“公子?”侍男小心靠近,唤了一声。
裴清没有回应,只是将身体蜷得更紧,护着小腹的手似乎收得更用力了些,指节微微发白。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而吃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音。
侍男脸色骤变,壮着胆子伸手探向他额头——触手一片骇人的滚烫!
“天哪!烧得这么厉害!”侍男低呼出声,慌忙转身,“您撑着点,小的这就去禀报楼主!”
脚步声慌慌张张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