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转过身，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面所有军官，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们不能因为无法理解，就选择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装作看不见！也不能为了或许已经不合时宜的‘面子’，或者一个可能早已不复存在的‘旧秩序’的虚名，就拿我们身后这数万忠诚的士兵，几十万依赖我们生存的民众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希望渺茫的未来！”
“但是！” 张明远话锋一转，语气稍缓，“让我们在情况未明之时，就立刻交出指挥权，全面无条件地并入一个陌生的体系，这同样不现实，风险巨大，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他的目光落在孙铭身上，最终做出了那个关乎未来的决定：“李振国提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折中方案——派遣观察团。现在，我决定，采纳这个建议。立即组建一个十人观察团，由孙铭准将担任团长，成员必须包括作战指挥、参谋策划、后勤保障、政工宣传各系统的核心代表，尤其是要包含持有不同意见的同志。”
他的声音带着铁一般的决心，下达了最终指令：“你们的任务，不是去投降，也不是去谈判，而是去亲眼证实！用你们最挑剔、最审慎的眼光，去看清楚一切！看看西山市、南陵市是否真的被有效光复和控制，那里的社会秩序、民生状况究竟如何！看看曙光城的军队到底是如何作战的，他们的符篆、丹药、异能究竟是真实的超自然力量，还是精心设计的骗局，其威力和局限性到底在哪里！最重要的一点——”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王虎和刘劲松，“去近距离观察、评估那个周辰！他究竟是何等人物？是否真的拥有传说中那般近乎的力量？他的理念、他的品行、他的野心，是否真的值得我们林河军区数万弟兄，赌上未来和忠诚去追随！”
“我们要用事实来说话！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证据，来做出最终判断！” 他紧盯着持反对意见最激烈的几人，“如果事实证明，曙光城只是虚张声势，李振国所言皆是夸大其词，甚至是个陷阱，那么我们就继续守住自己的阵地，厉兵秣马，并且要开始考虑，在必要时采取一切手段进行反制，维护我们的独立与安全。”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重的分量，“但如果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代表着更先进的力量，更有效的生存模式，以及更可行的未来……那么，为了所有人的生存与发展，我们或许必须要有勇气，去迎接一个全新的时代。”
最终，在张明远凭借个人威望和无可辩驳的现实压力强力推动下，会议通过了组建观察团的决议。
观察团名单迅速确定下来，以孙铭为首，囊括了像赵刚这样心存强烈疑虑的技术军官，也包含了后勤部长李荣这样的务实派，甚至刘劲松政委也指派了一名他最为信任的得力下属加入。
这支成分复杂、内部观点相互制衡的观察团，承载着林河军区内部“鹰派”与“鸽派”的共同期待、深深怀疑与最后的试探，即将踏上前往神秘曙光城的旅程。
他们的双眼将成为林河军区的眼睛，他们的判断将直接影响最终的决策。
这支十人队伍的所见所闻，将如同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关键石子，其激起的涟漪，注定会直接决定林河军区，乃至整个林河市未来命运的最终走向。
是坚守孤岛直至沉没，还是融入洪流奔向新生，答案，就藏在即将展开的旅程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