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荣耀属于过去,而未来,正如这杯中摇曳的仙酿,等待着这群年轻的武者们,去开创,去品味。
“天香阁”的喧闹与欢腾渐渐被抛在身后。
江尊婉拒了周猛“再去逛逛夜市”的提议,也示意老师们和其他队友不必相送。
两人默契地选择脱离大队,如同在云城时一样,并肩走进了天山城夜晚依旧繁华,却比白日多了几分温柔静谧的街道。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宴上的微醺,也抚平了激战后的亢奋。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未打烊,灯火透过琉璃窗,洒下温暖的光晕。空中偶尔有小型私人飞梭无声滑过,拖曳出淡淡的光痕。
两人走得不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白日惊天动地的厮杀、颁奖台上的荣耀加冕、庆功宴上的欢声笑语,仿佛都成了隔着一层毛玻璃的回忆,此刻沉淀下来,化作内心更深的笃定。
“明天的淘汰赛对阵,应该快出来了。”江尊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团队赛的激情过后,更考验个人绝对实力的舞台即将拉开序幕。
“嗯。”谢秋水轻轻应了一声,清冷的眸光落在前方被灯火照亮的石板路上。
“范真,诸葛明,蓝若水,还有那个炎烈,应该都会是劲敌。”她简洁地罗列着潜在对手,语气平淡,却已将所有人的特点记在心中。
“范真的根基太扎实,正面硬撼,压力会很大。”江尊分析道,脑海中回放着最后时刻范真那如同山岳倾覆般的拳势,“他的天罡镇岳拳,看似朴实,实则已得‘镇压’真意,气势累积之下,极难破解。”
“诸葛明诡变,需防算计,速战或强攻破其阵眼为上。”谢秋水接口,显然对诸葛明的战术印象深刻,“他的弱点在于正面持续爆发力可能稍逊,一旦被逼入硬碰硬的节奏,或许有机会。”
江尊点头:“蓝若水的水系功法绵长浩瀚,生生不息,对付她需要更锋锐的穿透力,或者……以更强的持续力消耗她。炎烈打法狂猛,但失之细腻,若能克制其最初的爆发,胜算不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最冷静的战术分析师,将已知的主要对手拆解剖析。
没有紧张,没有畏惧,只有对战斗本身的专注与思考。这种并肩讨论、互为倚靠的感觉,让他们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与力量。
“你的‘苍江刀法’和‘苍江云步’,融合初成,还需实战打磨。”谢秋水看向江尊,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淘汰赛,是很好的磨刀石。”
江尊微微一笑,月光与灯火在他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我也正有此意。风与水意交融,还有许多地方可以深化。或许,在面对不同风格的对手时,能有新的感悟。”
他顿了顿,看向谢秋水,“你的剑,似乎也更冷了。”
谢秋水默然片刻,才道:“冰封千里,亦需一线锋芒。最后那一剑,有所悟。” 她没有细说,但江尊能感觉到,经历团队赛的极限厮杀,尤其是最后时刻那决定胜负的爆发,谢秋水的剑道修为,恐怕也悄然精进了一层。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较为安静的临河步道旁。河水倒映着对岸的万家灯火与悬浮天山的朦胧轮廓,波光粼粼,静谧而美丽。晚风带着水汽,格外清凉。
“不管对手是谁,”江尊停下脚步,望着流淌的河水,声音不大,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我们的目标,始终是最高处。”
谢秋水也停下,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清冷的目光同样投向远方黑暗中蛰伏的庞大山影,那里是明日个人赛的战场——天山武道主竞技场。
“嗯。”她轻轻点头,只有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无需再多言语。冠军的荣耀已经共享,而通往个人巅峰的道路,他们仍将各自前行,却又仿佛始终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如同这夜空下的河流与山影,彼此映照,各自峥嵘。
夜色渐深,两人转身,朝着下榻酒店的方向,并肩而行。
明日的淘汰赛,新的挑战,正在夜色中酝酿。
但他们心中,只有一片澄澈的战意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