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你真的很适合学这个。”灵砂有一次忍不住说道,脸颊微微泛红。
林祈正低头嗅着一株新送来的宁神花,闻言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啊?我就是……感觉应该是这样。”
他的直白和茫然让灵砂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那点刚刚萌芽的、微妙的情愫,混合着一种无奈的宠溺。她知道,这个少年心思纯粹得像张白纸,眼里只有他感兴趣的问题,根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林祈确实不懂。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加固架子”和更安全地“舀水”上。他尝试着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能不能不做删除记忆这种粗暴的“舀水”,而是像整理仓库一样,把那些过于沉重、引发痛苦的记忆打包封存起来,让它们暂时不影响“架子”?或者,能不能炼制一种丹药,不是强行让精神变强,而是引导它自己学会如何更有效率地“支撑”和“卸力”?
这些想法天马行空,有些甚至异想天开,云华听了却不斥责,反而鼓励他记录下来,慢慢推演。丹鼎司的医士们也逐渐习惯了有这个奇怪的工造司少年混在他们中间,提出各种看似古怪却偶尔能启发思路的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林祈和灵砂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一个专注地提出想法,一个耐心地帮他验证、解释药理。有时林祈在工造司忙到忘了时辰,灵砂会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还温热的点心和特意调配的药膳。林祈会乖乖吃掉,然后继续埋头他的推演,连句谢谢都常常忘了说。灵砂也不在意,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忙碌的侧影,觉得这样也挺好。
然而,林祈也很快发现了药物的局限性。无论他怎么优化药方,炼制出的丹药,最多也只能做到压制和延缓魔阴身的发作,无法从根本上扭转那种“失衡”。就像用木棍去支撑一座越来越歪的塔,木棍再结实,也有极限,塔基不稳,终究会倒。
“光靠吃药,不行。”林祈有些沮丧地对灵砂说,“架子自己要是学不会怎么站稳,吃再多药,也只是暂时撑着。”
灵砂轻声安慰:“这已经是很难得的进步了。至少你的方子,让很多人能多安稳一段时间。”
但林祈不满足。他模糊地感觉到,除了从外部“加固”,也许更应该让“架子”自身产生变化。他想到了镜流那稳定得如同山岳般的剑心,想到了景元即使在谈笑间也透出的沉稳。或许,修行某种功法,从内部锤炼精神,是一条路?
可是,该从哪里入手呢?他一个失忆的、对仙舟修行体系一无所知的外来人,又能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