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带着关切和隐隐的不安,让铁尔南的心又揪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应,没有明说哈摩尼亚的牺牲,只说是力场过载导致通讯暂时中断,正在检修。他让他们先行返航,并代表哈摩尼亚和自己,感谢他们跨越星海的驰援。
结束通讯后,铁尔南看着那些来自不同星域的舰船,带着胜利的荣耀与失去同伴的悲伤,彼此发出真挚的祝福,然后陆续启动引擎,跃迁离开。他们将在各自的家乡,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逝去的生命,举行肃穆的祷告。
不久,几位德高望重的巡海游侠代表找到了他们。为首的是一位独眼的老兵,他庄重地向泰罗和铁尔南敬了一个巡海游侠的军礼。
“两位,我代表所有幸存的游侠,感谢你们在此战中的卓越贡献与巨大牺牲。”老兵的声音沉稳有力,“尤其是这位……‘哈摩尼亚’先生,他的力量,是此战能坚持到最后的关键。” 他目光扫过泰罗手中那颗无法掩饰其非凡波动的晶体,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哀悼。
他取出两个小巧的、散发着暗金色泽的金属造物,形状如同微缩的箭矢。“这是‘巡猎飞星’,”老兵郑重地将它们分别递给泰罗和铁尔南,“并非召集令的那一颗,而是身份的象征。拥有它,你们便是巡海游侠最尊贵的朋友与战友。无论身在何方,若遇危难,激发它,附近的游侠必将响应。”
铁尔南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飞星,感觉喉咙有些发堵。泰罗则只是默默收起,点了点头。
代表们离开后,这片空域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接下来去哪儿?”铁尔南打破沉默,问道。
“继续巡猎。回收其他碎片。”泰罗回答得毫不犹豫。
铁尔南看着泰罗那冷硬的侧脸,又看了看外面空旷的星空,忽然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泰罗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询问。
铁尔南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表情有点扭曲:“别那么看我。第一,老子现在没地方去,匹诺康尼回不去了,正好跟着你到处逛逛。第二,”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怕你小子一个人,哪天为了你那破‘计划’,脑子一热就跟着哈摩尼亚那傻小子一样,把自己也给‘高效’掉了!我得看着你点!”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第三……林祈不在了,我不能让他另一个‘自己’,再一个人在这狗x的星海里漂着。”
泰罗看着铁尔南,看着这个粗鲁、暴躁,却比任何人都重情义的老兵。他明白,铁尔南是担心自己,就像担心哈摩尼亚一样。一种他很少体验过的、微暖的情绪,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漾开一丝涟漪。
他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说:“随你。跟得上就行。”
铁尔南哼了一声:“少瞧不起人!老子这破船修修还能跑!”
两艘船,一前一后,缓缓驶离这片承载了太多牺牲与荣耀的星域,将背影留给了那片渐行渐远的星空坟场。新的征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