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朱常洛声音更冷，“命大明皇家海军孙元化部整顿战备，待剿灭了福州叛乱之后，朕要他们直达倭国进行复仇。告诉将士们——”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将载入史册的话：
“倭寇杀我一人，朕灭其一家；倭寇屠我一城，朕灭其一国。延平之血，必以倭国全族之血来偿。”
殿中死寂。
良久，袁可立颤声道：“陛下，跨海远征，耗费巨大，且倭国虽小，但……”
“嗯...”朱常洛打断他，“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可知道，当倭寇在延平城中罪恶，他们可曾想有过半点‘仁义’？”
他走回御座，扫视群臣：
“但此等血仇，若不报，朕愧对天子之位，愧对天下百姓。今日起，大明与倭国，不死不休。”
“拟旨吧。”
泰昌帝的圣旨如同一道惊雷，在东南沿海炸响。
随着对延平惨案的震怒处置诏书一同下达的，是对福州伪昌隆政权全面进攻的命令。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将皇帝的意志传遍福建各卫所：
“凡助剿伪昌隆者，有功无过；凡擒获李旦、许心素者，封爵赏金；凡执迷不悟者，与倭寇同罪！”
福州城内，一片末日景象。
树倒猢狲散，当延平惨案的详细消息传到李旦耳中时，这位纵横海上三十年的海盗王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六万人……全城屠戮……”李旦在密室中反复踱步，额上冷汗涔涔，“梅川内伊这个蠢货！他毁了我们所有人的退路！”
许心素更是面如死灰：“大哥，皇帝这次是真动了杀心。连陈志已经死了的人九族都还要灭，我们……我们怕是……”
“闭嘴！”李旦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
他压低声音：“趁着皇帝大军还未合围，今夜就走。我在澎湖还有三艘快船，先到台湾，再转去南洋。荷兰人那边，我还有几分交情。”
许心素颤声问：“那……福州这里？”
“顾不上了。”李旦冷笑，“叶向高、洪承畴这些人，本就是棋子。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然而，李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密谋逃亡的同时，他的一名贴身侍卫已经悄悄将消息送了出去。
这名侍卫姓林，福州本地人，他的姐姐一家就住在延平。当延平惨案的消息传来时，他姐姐一家六口全部遇难。血仇，让他做出了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