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低头看着地上的黄铜匕首,匕首的刀刃闪着冷光,映出他坚毅的眼神。
他心里清楚,这三刀六洞,是火爷给他的下马威,也是逼他服软。
要是他敢接,火爷虽然暂时不会杀他,却也会让他落下终身残疾;要是他不接,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堂口。
黄铜匕首被白良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小臂,刀刃反射着厅内昏黄的油灯光芒,在他眼底投下一道细碎的冷光。
他垂着眼,指尖在刀刃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股锋利的锐度——这把刀打磨得极为精细,显然是火爷常用的家伙,捅进皮肉里,绝对是钻心的疼。
正厅里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火爷的目光像钩子一样锁在白良身上,带着审视与不耐,他身后的虎哥等人更是攥紧了手里的铁棍和砍刀,肌肉紧绷,只等火爷一声令下,就会扑上来将白良拆骨入腹。
白良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旧伤裂开的痕迹,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一秒,他手腕一翻,握着匕首的手猛地扬起,又重重落下——不是朝着自己的胳膊,而是“哐当”一声,将匕首狠狠丢在了旁边的八仙桌上。
匕首在桌面上转了两圈,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停在了火爷面前,刀刃依旧闪着寒芒。
“嗯?”
火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的阴鸷瞬间翻涌上来。
他原本以为,白良既然敢单刀赴会,要么是真的有恃无恐,要么就是硬撑着勇气,可无论如何,面对“三刀六洞”的规矩,总得有个表态。
却没料到,对方竟然直接把刀丢了回来,这分明是拒绝的意思。
“哈!”
火爷突然嗤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讥讽与怒意,他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我当你小子是条硬汉子,敢作敢当,原来是个没种的软蛋!不敢受三刀六洞,还敢主动送上门来,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的话音刚落,虎哥和两个心腹就立刻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按白良的肩膀。
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狠,带着常年混江湖的戾气,显然是想在瞬间制住白良。
白良却丝毫未动,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虎哥伸过来的手,眼神依旧平静地看着火爷,语气里没有半分慌乱:“火爷急什么?我没说不敢,只是觉得,三刀六洞太蠢了。”
“蠢?”
火爷的脸色更沉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在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三刀六洞是给你谢罪的机会,你敢说蠢?”
“谢罪自然要谢,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白良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厅内的众人,最终重新落回火爷身上,“我要是怕了,就不会自己站出来,更不会跟着你的人来这堂口。
火爷是混江湖的,应该明白,死很容易,活着把事儿了了,才难。”
火爷眯起了眼睛,眼神里的杀意稍稍收敛了些,多了几分惊疑。
他不得不承认,白良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