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警觉，轻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月光下，厂区空旷，并无异样。但他前世混迹上海滩养成的直觉，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关掉台灯，让办公室陷入黑暗，自己则隐藏在窗帘后的阴影里，静静观察。
几分钟后，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从厂区围墙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溜出，借着建筑物的掩护，快速向技术科所在的方向移动！那身影的动作极其敏捷、专业，绝非普通窃贼！
果然来了！陆子谦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声张，也没有立刻通知顺子。他想要看看，这个不速之客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是技术资料？还是别的？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道黑影。只见黑影熟练地避开可能存在监控的区域（虽然目前厂里监控极少），如同壁虎般攀上技术科外侧的管道，目标明确地朝着二楼——吴工办公室兼核心资料室的位置而去！
就在黑影即将触及窗户的一刹那——
“咻！”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是黑影一声压抑的闷哼！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身体一晃，险些从管道上跌落。他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原定目标，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原路返回，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厂区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子谦缓缓放下窗帘，眉头紧锁。刚才那声破空声……是安装了弩箭的自动触发装置？还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他走到办公桌前，在黑暗中摸到内部电话，接通了顺子的值班室。
“顺子，刚才技术科外墙有动静，人跑了。让你的人悄悄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传来顺子瞬间清醒的声音：“明白！”
放下电话，陆子谦坐回椅子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商业帝国的蓝图刚刚铺开，暗处的窥探者却已如影随形。这一次，对方的目标似乎更加明确，行动也更加专业。
他拿起桌上那枚温润的平安扣，轻轻摩挲着。张老板留下的“根基”之论犹在耳边，而隐藏在指环背后的阴影，已然按捺不住。
看来，通往帝国之路，注定不会平坦。而他这位来自上海滩的“老克勒”，将要在这八十年代的棋盘上，同时落下商业与暗战的两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