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咋没反映过。”张叔苦笑一声,“去年有村民去县里提意见,结果呢?合作社的负责人是赵书记的远房亲戚,最后这事不了了之。林县长,不是咱老百姓不盼好,是有些人不想让咱好。”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两个客人,是县农业局的工作人员。
他们看到林溪,脸色瞬间变了,匆匆点了两碗面,低头扒拉着,再没敢多说话。张叔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凑到林溪耳边:“您刚来,这些事别太急着管。高县长在县里扎根几十年,关系盘根错节,赵书记又不管事,您单打独斗,难啊。”
山笋烧肉端上桌时,香气扑鼻,林溪却没什么胃口。她夹了一块笋,细细嚼着,心里翻涌不停——原本以为清泽县只是发展底子薄,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多乱象:技改资金被挪用、扶贫项目掺水分、干部不作为……这些问题,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张叔,您知道县里头有靠谱的技术人才吗?”林溪忽然想起邻县的经验,人才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张叔想了想:“有个老陈,以前在省农科院待过,退休回了老家,就在东边的陈家村。他种的果树,比别人的产量高一半,还帮村里人种,可县里没人重视,去年想搞个果树合作社,申请补贴都没批下来。” 林溪默默记下“老陈”这个名字,又问了些清泽县的风土人情、产业分布,张叔知无不言,越说越实在。店里的客人渐渐走光,张叔要收摊时,还特意给林溪装了一袋子自家腌的咸菜:“您在县里吃饭不方便,这个能就饭。林县长,俺们老百姓没啥大要求,就盼着能有个办实事的官,您……多保重。” 走出菜馆时,夜风吹得人清醒了不少。林溪握着手里的咸菜袋,心里又沉又热——沉的是清泽县积弊已深,前路艰难;热的是还有张叔、老陈这样的人,在默默盼着改变。她抬头望向县政府办公楼的方向,灯光依旧亮着,只是此刻在她眼里,那灯光背后,藏着更多需要破解的难题。
回到宿舍,林溪把张叔说的情况一条条记在笔记本上,又在“老陈”“陈家村”“果树合作社”这些关键词旁画了圈。她知道,想要在清泽县站稳脚跟,光靠邻县的经验远远不够,必须先摸清这里的“水”有多深,找到真正能帮她的人。而这场硬仗,她不仅要打,还要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