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被夜风彻底吞没的轻响。
枪尖精准地从它耳后软骨处刺入。
螺旋劲力爆发,瞬间绞碎了它的脑干和中枢神经。
那只夜魔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甚至没能抽搐,巨大的身体就软了下去,悄无声息地瘫倒。
一击毙命。
另外三只夜魔察觉到了同伴的失联,齐齐转头,猩红的瞳孔射向这片阴影。
已经晚了。
刘简的身影已从suv后暴起,主动冲向剩下的三只。
他身影在车辆间拉出一道残影。
中间那只夜魔反应最快,张开利爪迎面扑来。
“啪!”
枪尾挟着风声,精准砸在夜魔挥来的手腕关节。
典型的发力过猛,破绽百出。
那夜魔手臂一麻,攻击轨迹被带偏,胸前空当大开。
刘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身体一错,欺身而入。
枪尖顺势前送,从它大张的口中刺入,后颈透出。
他没有拔枪。
而是以挂着尸体的长枪为轴,猛地一记横扫!
沉重的枪身带着一具尸体,抡起了一柄千斤重锤!
“砰!”
一声闷响。
左侧扑来的第三只夜魔,被这记“尸体全垒打”结结实实地砸在腰腹。
它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扫飞,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滑落时身体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
只剩最后一只。
它被这兔起鹘落的猎杀惊得愣在原地。
一秒的迟疑,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刘简振臂,将枪尖上的尸体甩开,长枪回收,再刺出。
一道黑线,贯喉而入。
前后不过十秒。
除了尸体倒地的闷响,停车场里安静得可怕。
刘简收回长枪,在地上蹭了蹭,甩掉污血。
“搞定。”他回头,对已经看傻的罗伯特说,“风紧,扯呼!”
罗伯特从头到尾只看到几道影子闪过。
还没回过神来,他已本能地推起车,不敢耽搁。
两人有惊无险地将实验体运出停车场,塞进罗伯特的防弹suv,疾驰回到了华盛顿广场的堡垒。
厚重的钢板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世界清净了。
地下实验室内,无影灯亮起。
巨大的夜魔首领被固定在中央的金属手术台上,身上连接着几十根导线。
两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入夜,外界的嘶吼汇聚成一股持续的声浪,冲击着堡垒的每一寸钢板,连地下室的地面都传来细微的震动。
刘简正在角落铺开瑜伽垫,准备每日的“长寿功”修行。
“严重噪音扰民,放以前物业电话都能被打爆。”
他一边吐槽,一边做着热身动作,
“太影响休息了,博士,回头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罗伯特置若罔闻。
他站在一台大型生命监测系统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不断刷新。
外界的噪音达到顶峰时,屏幕上代表夜魔心跳的曲线剧烈波动,狂躁不安。
但罗伯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另一条曲线吸住了。
那条微弱的,“人类”的心跳曲线。
在震耳欲聋的嘶吼中,它非但没有受到干扰,反而变得愈发平稳、舒缓。
“刘……”
罗伯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理解的颤抖。
“干嘛?我这刚找到点感觉。”刘简闭着眼。
“你过来看。”
刘简不情愿地起身,走了过去。
罗伯特指着屏幕下方的一块脑波活动区域。
“你看这里。主体的脑波是狂躁的,高强度警戒。但这个……这个次级信号,它进入了delta波段。”
刘简凑过去,只扫了一眼那条平滑的脑波曲线。
两个月跟着罗伯特填鸭式灌输的知识,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
深度睡眠。
他再看了一眼旁边同步显示的外部音频监测,代表夜魔咆哮的声浪已经冲到了顶峰。
一个荒谬却唯一的结论,在他脑中成型。
刘简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外面的同类越是吼得欢,它身体里这个‘人’,就睡得越香。”
罗伯特猛地转过头,他原本准备了一大套解释,却被刘简这句直白的话给噎了回去。
“……对!但这不合逻辑!”
“没什么不合逻辑的。”
刘简的指节敲了敲屏幕上代表病毒能量活性的模块。
“你看,集体意识的呼唤,把属于‘怪物’的那部分能量和意识都调动起来,集中到了身体表层。这相当于把‘野兽’从屋子里引了出去。”
他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
“野兽出去了,被囚禁在屋子里的‘人’,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
罗伯特顺着他的思路看去,脸上的困惑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惊骇所取代。
他喃喃自语。
“所以,这不是简单的共生……这是一种囚禁?”
“外面震耳欲聋的咆哮,不是在呼唤同伴……”
罗伯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而是在加固牢笼的围墙?”
就在这时,实验室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萨曼莎探头进来,警惕地嗅着空气。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向罗伯特,而是绕开了手术台,径直走到罗伯特脚边。
用脑袋蹭他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术台上的“货物”,身体微微伏低,如临大敌。
“sam?你怎么进来的?”罗伯特惊讶地蹲下,安抚地揉着它的头。
“小家伙,你也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它不是不对劲,它是在害怕。”
刘简走近,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摸一摸狗的头。
却被萨曼莎下意识躲开,这让他心头一沉。
“它怕的不是我们。”
罗伯特站起身,语气严肃,
“动物的直觉比仪器准。它在提醒我们,这东西很危险。”
罗伯特看着萨曼莎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对夜魔首领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连萨曼莎都这么排斥它……看来,我们得加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