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沉默了。
线索,到这里,断了。
不,还没断。
刘简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换个问题,真的那位,被关在哪儿?”
柳燕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她。”刘简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还知道你,还有毛东珠,都是神龙教的人。”
“奉了洪安通的命令,来京城找经书,对吧?”
柳燕彻底崩溃了,眼神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这个小太监……他到底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在她眼里,刘简此刻的微笑,比魔鬼还要可怕。
“看来我猜对了。”
刘简蹲下身,与她平视。
“现在,告诉我三件事。”
“一,真太后的具体位置,要精确到房间。”
“二,神龙岛在什么方位。”
“三,除了洪安通,教里还有哪些高手,都擅长什么功夫。”
柳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简也不催,只是将手中的短刃轻轻转动,刀锋的寒光在她眼前一闪一闪。
“我……”柳燕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我说……”
“真太后……就在慈宁宫寝宫内的密室中”
“神龙岛在辽东海外,具体的海图只有教主和几位使者有……我们只知道大概方向。”
“教里除了教主和教主夫人,还有胖瘦两位头陀,五龙使,陆高轩陆先生,武功都深不可测……”
柳燕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瘫软在地。
刘简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你……你会放了我吗?”
柳燕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最后一丝乞求。
“会。”
刘简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我会放你走,让你去一个没有痛苦,也不用再担惊受怕的地方。”
柳燕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希冀,但随即就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她明白了。
刘简蹲下身,收起了短刃。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柳燕的头顶。
“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柳燕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夜风吹过,院子里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他弯下腰,开始在柳燕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摸出了一块乌木腰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慈”字。
“慈宁宫的通行令牌?”刘简眼睛一亮。
除了腰牌,还有一小袋碎银子,几张银票,加起来大概有二三百两。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刘简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最后,他还在柳燕的腰带里,发现了一小包药粉。
他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八成是某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专业。”
刘简评价了一句,将这些战利品一并收好。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一口半塌的枯井上。井口被乱石和杂草覆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走过去,搬开石头,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
刘简扛起柳燕的尸体,毫不费力地扔了进去。
“噗通”一声闷响,再无回音。
他又将那些乱石杂草原样恢复,甚至还从别处抓了几把浮土,撒在上面,抹去了所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
将装有“雪参玉蟾丸”和解毒丸的瓷瓶小心地揣入内衣的夹层。
剩下的金银珠宝、三本经书,还有那瓶“豹胎易筋丸”毒药,重新包裹好埋进了土里。
仔细检查了一遍院子,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后,才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墙,融入了夜色之中。
……
回到自己的小屋,刘简反手将门闩插好。
没有解药,意味着他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神龙教,拿到下一颗续命药丸。
可神龙岛远在辽东海外,柳燕只知道大概方向,没有海图,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而且,就算找到了,然后呢?
洪安通那种枭雄,会跟一个无名小卒讲道理?
不把他切片研究都算对方仁慈了。
所以,在找到神龙岛之前,他必须变得足够强。
强到有资格跟洪安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判,或者……强到能把桌子掀了。
要变强,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皇宫!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一个假太监,身怀数本经书的秘密,又刚刚干掉了一个神龙教的弟子,还被毛东珠那个老妖婆惦记着。
问题来了,怎么把这么一大包金银珠宝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宫?
刘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紫禁城那高耸的城墙。
平均十米高,墙顶平坦,但从墙顶到外面的地面,足有十二到十五米。
他现在的【提纵术】只是小成,他之前去城墙边试过了,现在的程度还上不去,除非弄一个飞爪之类的。
但,他现在连一套像样的夜行衣都没有,更别提飞爪了。
所以,硬闯是下下策。
唯一的路子,是从宫门正大光明地走出去——腰牌在手,出入宫禁不成问题,可那包沉甸甸的金银珠宝,却过不了守卫的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