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庙栖身惊秘纹 稚子魂悸唤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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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山神庙。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风从墙壁的破洞、坍塌的窗棂间灌入，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卷起地上厚厚的积尘和枯草碎屑，打着旋儿。残存的神像半掩在蛛网与阴影里，面容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被遗弃的荒凉。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木头、潮湿的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时间的霉味。
张简用身体勉强挡住一个最大的风口，将怀中依旧沉睡的张无尘小心地放在一堆相对干燥的、由枯草和李氏匆匆铺开的旧衣组成的“床铺”上。孩子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几乎透明，呼吸微弱得让人心揪。李氏则抱着终于熟睡的张小鱼，瘫坐在一旁，背靠着冰冷的石质供桌残基，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只本能地轻轻拍抚着怀中的幼子。
短暂的喘息。恐惧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张简的目光扫过这残破的栖身之所，看着妻儿狼狈憔悴的模样，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钧巨石。前途未卜，身后可能还有追兵，而他们，除了彼此和怀中幼子，几乎一无所有。
他沉默地走到庙堂中央，那里残留着不知何年何月信徒留下的、早已冷透的灰烬痕迹。他蹲下身，徒手将一些稍大的枯枝败叶拢到一起，又从怀里摸索出仅存的、用油纸包着以防潮的火折子。试了几次，颤抖的手才终于引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橘红色的光芒艰难地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映照着张简疲惫却异常坚毅的侧脸，也映亮了角落里那尊残破神像模糊的衣袂。
火光跳跃，明暗不定。
就在这时——
“呀……呀……”
一直安静睡在李氏怀里的张小鱼，突然发出了几声模糊不清的、带着烦躁不安的呓语。小小的身子在母亲怀里扭动起来，眉头皱紧，仿佛被什么不好的梦境困扰。
李氏立刻被惊醒，慌忙低头查看：“小鱼儿？怎么了？是不是冷了？”她将儿子抱得更紧些，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的额头，触手却是一片正常的温热。
张小鱼并未醒来，但扭动得更厉害了，小脑袋不安地转动着，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哭腔？那不是饥饿或不适的哭闹，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与……抗拒！
几乎与此同时！
被安置在枯草铺上的张无尘……那……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小小……身体……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
一直……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
没有……初生婴孩的……懵懂……与……迷茫！ 那双……清澈……却……冰冷得……如同……万年……寒潭……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竟……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淡银……光芒！光芒……深处……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冰冷……的……符文……一闪……而逝！
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庙宇……那……布满……蛛网……与……灰尘的……残破……屋顶……瞳孔……深处……倒映着……摇晃的……火光……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仿佛……洞穿了……时空……的……极致……冰冷……与……漠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升起……一丝……暖意的……破庙……瞬间……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
张简……猛地……回过头……手中的……一根……枯枝……啪嗒……一声……掉落在……火堆旁！他……惊骇地……看着……突然……睁开眼……且……眼神……如此……异常的……长子……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无尘？！”李氏也失声惊呼，抱着躁动不安的张小鱼的双手都颤抖起来。她看着大儿子那双完全不似婴孩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然而！ 张无尘……这……异常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不到……三次……呼吸的时间！
他眼中……那……骇人的……淡银光芒……与……冰冷……漠然……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皮……缓缓……垂下……再次……闭合……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仿佛……从未……醒来过……只是……那……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连……那……微弱的……呼吸……都……似乎……更加……轻微了……如同……风中……残烛……
而几乎就在张无尘……眼中……光芒……熄灭的……同一瞬间—— 李氏怀中……一直……躁动……不安……的……张小鱼……也……猛地……停止了……扭动……和……呓语！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小脑袋……一歪……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只是……那……红润的……小脸上……残留着……一丝……未曾……褪尽的……惊悸……与……疲惫……
破庙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火堆……燃烧……枯枝……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张简……夫妇……那……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声！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以复加的……惊骇……与……恐惧！
刚才……那……短短……刹那的……异象……是……什么？！ 无尘……那……根本不似……婴孩的……眼神…… 小鱼儿……那……同步的……惊悸……与……不安……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相……相公……”李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再次涌出，“无尘他……他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