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遇翡哑然失笑,拍了下李明贞脑门,“过去还端庄稳重得很,现如今倒是凭生许多……”
话到最后,遇翡却卡了壳,想说李明贞多出几分娇气,可她并不娇气,多出几分能蛊惑人心的媚气么,说出口又像是在骂人的。
“闭眼之前,我便在想,若上天开恩怜惜,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李明贞挽住遇翡的胳膊,枕在她肩头,“我不图平安,不盼美满,不讲体面,也不顾礼数,什么规矩体统,都不要了,只求它能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让你顺遂无忧。”要是……
长仪在得知一切后还愿意选择她,便是叫她粉身碎骨也甘愿。
遇翡却是无声苦笑了一下。
造化弄人,她临死前的心愿,竟和李明贞的截然相反。
若有来生,她不愿意再为李明贞倾尽所有,却要竭尽所能去争夺那把位置,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便连身边人……
遇翡歪了下脑袋,同李明贞的发顶挨在一处,有些认命:“我的愿望不太好,那时我想,李明贞不是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么,人人都说你清冷矜贵,贵不可攀,我偏要逆这个天,将你也一并算进来,不愿意也无妨,就当养在后院里的一朵花,路过时看一眼也舒坦,再拿夫纲压着你,隔三差五带你去谢阳赫跟前炫耀,气死最好。”
“我知你胸中有大谋算,但此生只想做个歹人恶人,不做能成全你志向的人。”
“故而,那场定了你我婚事的惊马一事,你才会顺着我,”李明贞笑了起来,“偏要见着我追着你跑求着嫁你的模样才罢休,几次三番提醒我,是我哭着喊着求着要入你允王府的门。”
“也有旁的想法,”遇翡应了一声,“最开始,并不想见你,想着……那时候的你什么也未做,也不识我,我躲远一些就好,但瞧见你与谢阳赫站在一处,好似我成了那个被炫耀的人,后来问自己,天下都要争,为什么不敢争你。”
“如果连一个妻子都不敢争,又凭什么去争天下。”
重生过后,她在别的事上精于算计,独独在李明贞这个人身上,时常矛盾徘徊。
倘若上一世成婚之后,李明贞对她从头到尾的冷漠,她或许还能狠下一颗心,偏不是,李明贞……是对她好的,也照顾她。
除却在与谢阳赫有关的事上总按着各种规矩章程行事,将她排到后头,又或者是她御下实在不严,对那几个大丫头还有府中下人宽容厚待,立不起威,叫她吃了不少闲话以外,其余时刻,李明贞待她能称得上极好。
遇翡悠然叹气,额角阵阵发胀,抬手揉了一揉,“不想了,多思多想无益,那些事先这么定吧。”
便是此刻,她能从李明贞的言语中推出大半这人在承明二十五年的经历,然而那一年实在沉重,李明贞多活了几十年,有个缓坡,到她这,那一年就跟昨日一般的深刻,要说真正过去,还是为时尚早。
在这份难得平静的对话中,马车平稳驶入王府侧门。
帘幕掀起时,李明贞先行下车,再由清风上去,将遇翡给抱下来。
视线落到遇翡这双腿上时,李明贞心里又生出几分气来:“打算几时将腿骨接回去呢?”
赴神医都说了,宜早不宜迟,此刻接回去,痊愈后遇翡即刻便能走路,拖上课一年半载,怕是连走路都得如孩童一般重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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