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呢？”林轩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代价……”叶薇薇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如果你们有能力，在离开之前，或者在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时，顺手……帮忙清理一下镇上那些过于猖獗的‘垃圾’？比如，刚才袭击你们的那些东西背后的操控者。又或者，在关键时刻，帮我一个小忙，保护一下这个镇子上，那些真正无辜的普通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我的提议不妥，随时可以离开。刚才的人情，就当是邻居间的互相帮助，不必挂怀。咖啡和点心，也永远欢迎你们来品尝。”
话说得很漂亮，进退有度，诚意和余地都给了。
林轩沉吟。叶薇薇的提议，确实能解燃眉之急。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商议对策，疗养伤势。叶薇薇的情报也很有价值。而且，她的“净灵”能力，或许对莉莉丝体内不稳定的禁制，甚至对他伤口残留的阴毒能量，都有帮助。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林轩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叶薇薇点头，站起身，“二楼有我准备的客房，平时偶尔给错过末班车的熟客应急用，还算干净。林先生有伤，莉莉丝小姐也受了惊吓，不嫌弃的话，可以先上去休息一下，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衣柜里有备用的男士衬衫和女士睡衣，都是新的。我去准备点吃的。”
她说着，指了指吧台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楼梯。“楼上请自便。有什么需要，按铃叫我。”她指了指楼梯口墙上的一个复古拉绳铃铛。
安排得周到体贴，让人挑不出毛病。
林轩和莉莉丝再次对视。莉莉丝紫眸中依旧带着警惕，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对着林轩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叶老板了。”林轩扶着桌子站起身，胸口依旧闷痛，但比刚才好了一些。
“不麻烦。”叶薇薇温婉一笑，转身走向吧台后的小厨房，很快传来清洗食材和锅具的轻微声响。
林轩在莉莉丝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楼梯。楼梯是木质的，铺着深色的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二楼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室兼书房，布置得简洁雅致，一面墙是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另一面是落地窗，挂着浅色的亚麻窗帘。旁边有两扇门，一扇虚掩着，能看到里面是浴室，另一扇关着，应该是客房。
莉莉丝扶着林轩推开客房的门。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张双人床，铺着素色的棉质床单，一个衣柜，一张小书桌，一把椅子。空气里有淡淡的阳光和薰衣草的味道，看来经常通风打扫。
莉莉丝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紫眸中的警惕和紧绷稍稍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后怕。“这个叶薇薇……太深了。她说的，有几分真？”
“至少关于血月和外道的部分，和月璃说的能对上。”林轩走到床边坐下，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伤处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放下一直紧握的手提箱，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的现金和卫星电话让他稍稍安心了些。“她对我们有所求，但至少目前看来，敌意不显。可以暂时利用她的地方休息，处理伤势，再从长计议。”
“嗯。”莉莉丝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果然挂着几件崭新的男士棉质衬衫和女士睡衣，还有干净的毛巾。她拿出一件男式衬衫和一套印着小碎花的棉质睡衣，转身看向林轩。“你先洗澡还是我先？你身上有伤，动作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
她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压低，紫眸波光流转，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刚才打斗的余韵，还是别的什么。
林轩看了她一眼，她裙衫凌乱，黑丝破损，脸上带伤，却依旧难掩那股惊心动魄的媚态。他移开目光，淡淡道：“你先洗吧。我坐会儿。”
“好吧~”莉莉丝也不坚持，抱着睡衣，趿拉着高跟鞋走向浴室，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林轩抛了个媚眼，“小哥哥，有事叫我哦~”说完，才关上了浴室门。
很快，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林轩靠坐在床头，闭上眼，尝试调息。但胸口的闷痛和经脉中盘踞的阴毒能量，让他难以入定。叶薇薇提到的“蚀灵灰烬”和“净灵”之法，让他有些在意。或许，叶薇薇真的有办法驱除这股阴毒？
他正想着，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氤氲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涌了出来。
莉莉丝走了出来。她换上了那套棉质碎花睡衣，上衣是短袖的，下身是及膝的短裤，露出两条笔直修长、光裸着的白皙美腿，腿上细小的伤痕已经结痂，在湿润的肌肤上更加显眼。她紫罗兰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浸湿了睡衣的肩部，显出里面肌肤的轮廓。脸上洗净了妆容，露出原本苍白却精致的五官，皮肤被热水蒸得泛着淡淡的粉色，嘴唇是自然的嫣红，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纯净的脆弱。她赤着脚，脚趾圆润，涂着透明的护甲油，踩在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水印。
“我洗好了，水温刚好。”莉莉丝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挨着林轩坐下，身上沐浴后的清新香气混合着她自身那股甜腻体香，幽幽传来。她侧过头，湿发扫过林轩的手臂，带来微凉的痒意。“小哥哥，你去洗吧，小心伤口别沾水。衣服我给你放门口了。”
“嗯。”林轩应了一声，撑着身体站起来，拿着那件干净的男式衬衫，走向浴室。经过莉莉丝身边时，能清晰地看到她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还有那被热水蒸得泛着健康粉色的脸颊。
浴室里还残留着温热的水汽和莉莉丝用过的、带着花果香气的沐浴露味道。林轩脱掉染血破损的衣物，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带来一阵舒缓，但水花溅到伤口时，依旧传来刺痛。他快速而小心地清洗着，尽量避免伤口沾水。镜子被水汽模糊，映出他苍白瘦削、却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身，以及左肋和胸口缠绕的绷带。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棉质衬衫和原来的长裤（裤子只是脏了，没破），林轩感觉精神好了些，虽然伤处依旧疼痛，但至少身体清爽了。他走出浴室，用毛巾擦着头发。
莉莉丝正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抱着一个枕头，似乎睡着了。但林轩一出来，她就睁开了眼睛，紫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洗好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轩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叶薇薇留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喝了几口。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被结界过滤后的细微声响。暖黄的床头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莉莉丝忽然挪了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林轩的腰，将脸贴在他还带着湿气的背上。她的手臂柔软微凉，身体温热，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前的饱满柔软正压在他的背脊上。
“小哥哥……”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我好怕。怕你出事，怕那些怪物，也怕……那个叶薇薇。”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我们……能相信她吗？”
林轩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推开她。他能感觉到，此刻莉莉丝的恐惧和依赖，并非全然作伪。在这个陌生而危机四伏的小镇，面对深不可测的叶薇薇和诡谲的局势，她和他一样，都是漂泊无依的浮萍。
“走一步看一步。”林轩低声道，声音有些干涩。“先休息，恢复伤势。其他的，明天再说。”
“嗯……”莉莉丝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又睡着了，但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林轩靠坐在床头，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伤势、战斗、接连的变故，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他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身体，尝试进入浅眠，以恢复精力。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风铃被碰触的叮咚声，紧接着，是叶薇薇那温软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凝重的嗓音，清晰地透过门板和某种特殊的方式，传入他的耳中：
“林先生，有客人来了。是……秦雨薇总监。她似乎知道你们在这里，指名要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