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观，我们会去。”林轩缓缓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拿起桌上那个小小的玉瓶，入手温润，能清晰感受到里面药液蕴含的温和纯净之力。“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时间准备，疗伤。秦总监的‘诚意’，我收下了。至于查那伙‘老鼠’和去老君观的具体安排，等我们准备好，再详谈。”
他没有完全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同时，接下了“净元灵露”，等于暂时接受了秦雨薇的“合作”意向，但主导权并未完全交出。
秦雨薇深深看了林轩一眼，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红唇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可以。林先生是聪明人。这瓶‘净元灵露’，林先生可以现在就服用，试试效果。我会让人将林先生和莉莉丝小姐的‘临时身份’和一些基础资料，明天送到叶老板这里。至于其他的，”她站起身，墨绿色旗袍随着动作如水波流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我等林先生的消息。”
她也对叶薇薇微微颔首：“打扰叶老板清静了。改日再来品尝叶老板的手冲瑰夏。”
“秦总监慢走。”叶薇薇也站起身，温声送客。
秦雨薇不再多言，拎起爱马仕铂金包，迈着优雅而富有韵律的步伐，走向咖啡厅门口。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墨绿色旗袍的下摆随着步伐晃动，露出更多裹在黑丝中的小腿，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拉开门，身影融入门外的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咖啡厅里重归寂静，只剩下三人，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香水与茶香。
叶薇薇重新坐下，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啜饮了一口，目光落在林轩手中的玉瓶上，温声道：“‘净元灵露’确是难得的好东西，对林先生的伤势应有益处。不过，秦雨薇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她给出的东西，好用，但代价往往也高。林先生需心中有数。”
“我知道。”林轩摩挲着温润的玉瓶，感受着里面药液传来的纯净波动。“叶老板对老君观，知道多少？”
叶薇薇沉默了片刻，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腕上的木珠。“我知道的，并不比秦雨薇告诉你们的多多少。那地方……气息很杂，有残存的正统道门清静之意，也有后来掺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荒秽’之气。周守拙这个人，我以前随祖父去送过几次香火钱，见过几面，是个寡言少语、眼神很利的老道，不像寻常修行人。祖父曾私下说过，此人‘心不静，道有偏’。后来祖父去世，我就再没去过。血月出现后，那边气息更加混乱，我的‘净灵’结界感应到那边有几次异常的灵力爆发，但都被更强大的力量掩盖了。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她说的比较含糊，但信息量不少。老君观确实有问题，周守拙不简单，而且可能真的与血月或“荒秽”之力有关。
“叶老板的‘净灵’结界，能覆盖多大范围？”莉莉丝忽然问道，紫眸好奇地打量着咖啡厅四周。她之前就隐隐感觉这咖啡厅有些不寻常，此刻得到证实。
“不过是祖宅留下的些许残阵，加上我这点微末灵力维持，勉强能护住这间铺子和后面小院罢了。”叶薇薇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如今灵气稀薄，维持这结界已是不易，更别说向外扩展了。所以，我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求个安稳。”
她的话半真半假，但至少表明了她的态度——自保为主，不愿过多卷入外界的纷争。
林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他将玉瓶收好，对叶薇薇道：“今晚多谢叶老板收留。这‘净元灵露’，我现在服用，可否请叶老板护法？”
“当然。”叶薇薇站起身，“去楼上客房吧，那里安静些。我去准备点安神的熏香。”
三人再次上楼。叶薇薇点燃了一支味道清雅的线香，插在客房小书桌上的一个紫铜香插里，青烟袅袅，散发出宁神静气的淡淡草药香气。她对林轩点了点头，便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轩和莉莉丝，以及那缕冉冉升起的青烟。
林轩盘膝坐在床上，拿出那瓶“净元灵露”。玉瓶的塞子是用同种玉石雕琢，严丝合缝。他拔开塞子，一股更加清晰纯净的、混合了百花清露与灵药精华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让人精神一振。瓶中药液只有寥寥数滴，乳白中带着淡金，在玉瓶中缓缓流转，如同有生命的琼浆。
他不再犹豫，仰头将药液倒入口中。药液入口冰凉，随即化作一股温润柔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中盘踞的阴毒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嗤响，被迅速中和、驱散！胸口伤处的剧痛也大大减轻，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弥漫开来，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这“净元灵露”果然名不虚传！
他立刻闭目凝神，引导着这股纯净温和的药力，配合体内残存的星辉，加速修复伤势，清除余毒。莉莉丝也安静地坐在一旁，紫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缓缓流逝。窗外夜色深沉，血月的暗红被结界过滤，只余一片朦胧的暗色。咖啡厅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宁静孤岛，暂时隔绝了外界的风风雨雨。
不知过了多久，林轩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腥味的浊气。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明亮了许多，胸口伤处的闷痛已减轻大半，经脉中的阴毒能量也被清除得七七八八。这“净元灵露”效果奇佳，让他恢复了不少元气。
“感觉怎么样？”莉莉丝立刻凑过来，紫眸中带着关切。
“好多了。”林轩点头，看向莉莉丝，她脸上也带着疲惫，棉质睡衣下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你的伤？”
“皮外伤，没事。”莉莉丝不在意地摆摆手，紫眸却盯着林轩，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诱惑的沙哑，“小哥哥，那‘净元灵露’……还有吗？我感觉，它对我体内的禁制，好像也有点效果……”她说着，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些，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和那股甜腻体香幽幽传来。
林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期盼和一丝媚态的苍白脸庞，心中明了。莉莉丝对能净化她体内禁制的东西，渴望至极。他将空了的玉瓶递给她。“只有这些。秦雨薇说事成之后还有。”
莉莉丝接过空瓶，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紫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化为坚定。“老君观……我们去。为了这‘净元灵露’，也为了弄清楚血月和那些外道的勾当。”她顿了顿，紫眸波光流转，看着林轩，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胸口包扎的绷带边缘，指尖微凉，带着撩人的触感。“小哥哥，你的伤……还疼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治疗’一下？”
她的手指顺着绷带边缘缓缓下移，划过他结实的小腹，暗示意味十足。紫眸迷离，红唇微张，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香，喷在他的颈侧。
林轩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平静无波。“不用。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莉莉丝被抓住手，也不挣扎，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紫眸半阖，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好嘛，都听小哥哥的……那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冷，也怕……”
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淡淡的诱惑。林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听着她声音里那丝真实的疲惫和脆弱，最终没有推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睡吧。”他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
莉莉丝在他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只找到归宿的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只是抱着他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林轩靠在床头，怀中是温软诱人的娇躯，鼻尖萦绕着幽香，伤口处还残留着药力的清凉。他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入睡，脑海中思绪纷飞。
秦雨薇，叶薇薇，老君观，周守拙，血月，外道，净元灵露，身份，资源……还有怀中这个心思难测、却又不得不暂时依靠的“幽冥”魔女。
前路迷雾重重，杀机四伏。这短暂的安宁，不知能持续多久。
窗外，夜色愈发深沉。而黎明到来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