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轩点头。
秦雨薇似乎达到了目的，不再多谈此事。她优雅地端起咖啡，小口啜饮，目光望向窗外血色弥漫的天空，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这溪木镇，真是多事之秋。血月现世，妖孽横行，也不知道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几天。”
叶薇薇也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着茶。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只有苏晓在吧台边小口吃蛋糕、偶尔偷瞄这边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硬纸板盒子，扬声问道：“请问，林轩先生在吗？有您的快递。”
快递？林轩心中警铃微作。知道他在这里的人不多，谁会给他寄快递？
秦雨薇和叶薇薇的目光也同时看向那个快递员，又看向林轩。
“我是。”林轩站起身，走到门口。
“请您签收一下。”快递员将盒子和签收单递过来。盒子是普通的硬纸板材质，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拿在手里有些分量。
林轩快速扫了一眼快递员，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普通年轻人，眼神正常，身上也没有异常能量波动。他接过笔，在签收单上随意划了几下。
快递员接过单子，转身匆匆离开，似乎只是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林轩拿着盒子回到桌边。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箱，箱盖上贴着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明晚八点，老地方见。最后确认。——苏”
是苏婉。她果然也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林轩打开金属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屏幕漆黑的平板电脑（应该是“地脉干扰器”的控制终端）；几枚纽扣大小的银色金属片（似乎是通讯或定位装置）；一张手绘的、极其简略的老君山采矿巷道示意图，上面用红笔标注了一个汇合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用凌厉的字迹写着：“带齐人，带齐东西，别迟到。秦若插手，慎之。”
苏婉知道秦雨薇可能会插手！而且特意提醒要“慎之”！林轩心中念头急转。苏婉和秦雨薇，似乎彼此忌惮，甚至可能互相敌对。他夹在中间，必须更加小心。
“看来，林先生还有别的合作伙伴。”秦雨薇的声音淡淡响起，她目光扫过金属箱里的东西，尤其是在那张巷道示意图上停留了一瞬，深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平静。“‘清道夫’苏婉？还是她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深巷观察者’？效率倒是挺高。”
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林先生，我等你的消息。晓晓，你是跟我回公司，还是再玩会儿？”
“我再玩一会儿！秦阿姨你先忙！”苏晓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挥挥手。
秦雨薇点点头，拎起爱马仕铂金包，站起身。深蓝色丝绒旗袍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黑丝美腿在开衩处一闪而逝。她对叶薇薇微微颔首：“薇薇，谢谢你的咖啡。改天再聊。”又对林轩三人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迈着优雅而富有韵律的步伐，走向门口。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清脆稳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才随之散去。
咖啡厅里安静了几秒。苏晓跑过来，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金属箱里的东西：“林轩哥，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一些工作用的工具。”林轩合上金属箱，对苏晓温和地笑了笑，“晓晓，谢谢你妈妈做的桂花糕。我们还有些事要商量，你先自己玩会儿，或者让薇薇姐给你拿本图画书看看，好吗？”
“好呀！”苏晓很懂事地点点头，又跑回吧台边。
叶薇薇也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碟，动作轻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但林轩注意到，她收拾秦雨薇用过的咖啡杯时，指尖在那精致的骨瓷杯沿上，几不可查地多停留了一瞬。
林轩提起金属箱，对凌霜和莉莉丝使了个眼色，三人再次起身上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莉莉丝立刻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那个秦雨薇，气场太强了，她一来，我感觉空气都重了几斤……小哥哥，她说的合作，我们答应吗？”
凌霜也看向林轩，等待他的决定。
林轩将金属箱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箱盖，目光沉凝。“秦雨薇的装备和地图，确实很有用。但苏婉特意提醒要‘慎之’。而且，她要的‘地阴核心’，恐怕不只是‘有些用处’那么简单。我怀疑，那东西可能对她修炼的功法，或者她背后的某个计划，至关重要。”
“那我们到底跟谁合作？还是……两边都答应？”莉莉丝眨着紫眸。
“两边都答应，风险太大，一旦穿帮，可能同时得罪两边。”凌霜冷静分析，“而且，秦雨薇和苏婉明显互相防备，甚至可能敌对。我们夹在中间，很难协调，容易出纰漏。”
林轩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答应秦雨薇。但要谈条件。装备和地图我们要，但‘地阴核心’不能轻易给她。我们可以答应帮她取，但取到后，需要先由我们暂时保管，等确认安全，并且她兑现了所有承诺（包括永久身份和后续资源）后，再交给她。如果她不同意，那合作就仅限于基础层面。”
“她会答应吗？那可是她点名要的东西。”莉莉丝怀疑。
“她会考虑的。”林轩道，“比起什么都得不到，暂时由我们保管，至少东西还在，她还有机会。而且，她应该也清楚，没有她的装备，我们成功取出‘地阴核心’的几率会低很多。这是一场博弈。”
“那苏婉那边呢？”凌霜问。
“如实相告。告诉她秦雨薇提出了合作，我们答应了，但会提条件限制。苏婉是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处境。而且，有秦雨薇的装备和地图，对潜入行动也有利。只要我们不泄露苏婉的具体计划和巷道入口，秦雨薇就不知道还有另一支潜入小队。明晚，秦雨薇的人（如果她派人参与正面佯攻）和我们一起在正面吸引火力，苏婉带你从巷道潜入，我们里应外合。”
凌霜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缓缓点头：“可以。但需要和月璃小姐、苏婉确认细节，尤其是汇合时间、信号、以及出现意外时的备选方案。”
“嗯。月璃还没醒，等她醒了，我们需要她的意见。至于苏婉……”林轩拿起那张便签，看着上面凌厉的字迹，“明晚八点，老地方见。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做出决定，并准备好一切。”
他抬头，看向窗外血色愈发深沉的天空。距离明晚子时，又近了一天。风暴，正在加速汇聚。而他们，已然身处风暴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