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欢迎来到末日都市
冰冷的、带着浓郁血腥和腐烂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刺激着易不凡的神经。他躺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那轮血月高悬，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厚重的血雾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他们确实逃出了那栋教学楼，但这里绝非安全之地。
“咳咳……我们……出来了？”赵铁柱挣扎着半坐起身，背部的伤口和左臂的麻痹让他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他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一丝逃离地狱的茫然，但更多的，是对这片未知血雾世界的警惕。
“出来了，但麻烦才刚刚开始。”易不凡的声音沙哑，他强撑着站起来，鬼瞳在血月下自动运转，视野蒙上了一层不详的红光。他能看到，周围的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细微的、充满狂躁和饥饿意念的红色能量微粒，这些是血月能量与校园内怨念结合的产物，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生灵的心智。
他看向那栋他们刚刚逃出的教学楼，在血雾中它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窗口处偶尔有扭曲的黑影一闪而过。
“必须先处理你的伤。”易不凡蹲下身，检查赵铁柱的伤势。尸毒已经蔓延到肩膀，整条左臂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冰凉僵硬。背部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然不再流血，但边缘发黑，显然也受到了污染。
易不凡尝试调动体内那股冰冷的异力，但一阵剧烈的精神刺痛让他差点晕厥。吞噬行尸和强行使用深渊形态的后遗症远未恢复，他暂时无法动用任何能力。
“得找点东西……延缓毒素。”易不凡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衣襟，重新为赵铁柱包扎背部的伤口，但对于尸毒，他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像是某种东西在草地上拖行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声音很慢，很有节奏，越来越近。
易不凡握紧了从教学楼带出来的、那根沾满污秽的桌腿。赵铁柱也用右手抓起了身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血雾中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人？
他穿着破烂的、沾满泥泞和暗红色污渍的校工服，步履蹒跚，一条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后面。他低着头，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手中似乎还拄着一根像是拖把杆的东西作为拐杖。
又一个幸存者？看起来状态比他们还糟糕。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易不凡和赵铁柱，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年轻但布满污垢和疲惫的脸，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警惕，但似乎……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你……你们是……”年轻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确定。
“刚从里面逃出来。”易不凡言简意赅，没有放松警惕，鬼瞳仔细打量着对方。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代表活人的白色生命气息，虽然微弱，但很纯粹，并没有被灵体污染或附身的迹象。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教学楼？”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恐惧，“那里是‘孵化巢’之一……你们能逃出来，真厉害……”
孵化巢？易不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赵铁柱忍着痛问道。
“我叫阿杰……是校工的儿子，之前来给我爸送饭，结果……”名叫阿杰的年轻人脸上露出痛苦和后怕的神情，“外面……外面全都变了！像末日一样！到处都是雾，还有那些……‘食尸鬼’！”
他指着周围的血雾：“这雾有问题，待久了会让人发疯！而且雾里藏着怪物！它们白天躲起来，晚上，尤其是血月出现的时候，就特别活跃！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食尸鬼？是指他们在教学楼里遇到的行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哪里有安全的地方？”易不凡立刻问道。赵铁柱的伤势不能再拖，他们也需要一个地方休整。
阿杰指了指血雾中的一个方向：“往那边走，有一个废弃的体育馆，那里之前被一些幸存者改造过，相对结实，而且有个老校医在那里，或许……或许有办法处理他的伤。”他看了一眼赵铁柱发黑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体育馆？老校医？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易不凡并没有完全相信。在这个地狱里，任何突如其来的善意都值得怀疑。
“你为什么帮我们？”易不凡盯着阿杰的眼睛。
阿杰苦涩地笑了笑：“人多力量大……我一个人，很难活下去。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看到过……那些单独行动的人，最后都变成了雾里的怪物，或者……被‘它们’抓走了。”
他的语气不似作伪，那种深切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易不凡与赵铁柱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前看来，跟着阿杰去体育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带路吧。”易不凡最终说道，“但别耍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