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强光与能量风暴,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当李戍渊挣扎着从一堆扭曲的金属碎片和冷却剂粘液中爬起时,耳中只有尖锐的耳鸣,眼前是模糊晃动的光影。他甩了甩头,用手抹开糊住眼睛的、不知是血还是其他什么的粘稠液体,强迫自己看清周围。
球形控制室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大部分能量约束环彻底损毁,断裂的管道像垂死的蛇一样耷拉着,喷射着残余的能量火花或液体。墙壁上的“深井”入侵破口大多被某种力量强行“焊接”封闭,表面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如同快速冷却熔岩般的混合物质,闪烁着暗红与湛蓝交织的微光。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空间中央。
那颗曾狂暴搏动、令人绝望的恐怖炉心,此刻……安静了。
它依旧悬浮在那里,体积似乎缩小了一些,表面不再有那些恶心的蠕动和增殖。原本混杂着金属与血肉的狰狞外表,被一层光滑的、哑光黑色的外壳所覆盖,外壳上流淌着规律而柔和的、如同呼吸般的湛蓝色与乳白色能量纹路。它依然连接着许多能量管道,但那些管道中流淌的能量流,不再是混乱的暗绿或幽蓝,而是一种相对稳定、呈现淡淡金色的光芒。
炉心核心处,一点纯净的、如同微小恒星般的乳白色光点,在有节奏地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有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能量涟漪扩散开来,扫过整个控制室。这涟漪所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的狂暴能量、污浊气息,乃至“深井”留下的冰冷侵蚀感,都在迅速消融、净化。
“熔炉……稳定了?净化了?”疤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半跪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安静下来的炉心。
老陈推开压在身上的一块控制台面板,挣扎着坐起,顾不上检查伤势,立刻抓过旁边一个还算完好的便携扫描仪,对准炉心。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终稳定下来。
“能量输出稳定!核心频率……纯净度前所未有!它……它在主动净化周围环境,包括地脉辐射中的‘死寂’污染因子!虽然范围还很有限,但这是真正的、可持续的净化!”老陈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而且……它似乎建立了一种新的、更高级的能量转化协议,效率远超‘启明’!天啊……队长到底做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炉心正下方,那个倒在凌怀里的身影上。
陆晨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左手掌心的星辰烙印已经黯淡下去,变成了一道深蓝色的、仿佛烙进皮肤的疤痕。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半边身体,从脸颊到手臂,皮肤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暗红色裂纹,裂纹深处,隐隐有极微弱的、不稳定的暗红与冰蓝光芒交替闪烁,仿佛他体内那被强行“锻造”过一次的混沌力量,正处于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他的身体冰冷,却又在某些部位散发出异常的高热。
“队长!”凌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试图止血和进行基础急救,但陆晨身上的伤更多是能量层面的严重透支和反噬,常规医疗手段效果有限。
李戍渊踉跄着冲过去,探了探陆晨的颈脉,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心沉了下去。“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而且……他体内的能量状态非常奇怪,像是在冰与火之间反复煎熬。”
“是代价。”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猴子的手里,捧着那个从气密门上取下的、乳白色晶体吊坠。此刻,吊坠正散发出柔和的微光,而那光芒的波动频率,竟与陆晨身上那脆弱的能量平衡,以及炉心核心的乳白光点,隐隐同步。
猴子看着吊坠,又看看陆晨,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最后的记录……‘钥匙’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共鸣状态’和‘权限协议’。启动并重定‘熔炉’,需要付出巨大的能量和……‘存在本质’层面的共鸣代价。炉心重定了,净化开始了,但作为‘钥匙’本身……可能会被‘熔炉’的力量反噬,或者……成为新‘熔炉’运行协议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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