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九皇子

第47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曾映照过刀光剑影的眸子,此刻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你老老实实地在王府陪祖母几天。”

“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什么时候回来。”

苏承锦说完,便后退一步,踏出了王府的门槛。

他转身,朝着门房牵过来的马匹走去,脸上挂着一抹坏笑。

“当然。”

“你要是实在想我了,也可以让人给我递个消息。”

“我保证,屁颠屁颠地就跑过来了。”

江明月站在门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在午后的阳光下,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惫懒模样,心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软。

苏承锦见她只是望着自己,也不再逗她。

他摆了摆手。

“走了。”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伸手解开了缰绳。

他单手按住马鞍,正要翻身上马。

“苏承锦!”

一声清脆急切的呼喊,自身后传来。

苏承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道香风,裹挟着阳光与桂花的清甜,猛地撞入他的怀中。

很软。

很香。

苏承锦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一抹温热的柔软,便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带着初次的青涩,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苏承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道倩影,一触即分。

仿佛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动作,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不等苏承锦有任何反应,她便又化作了一阵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府内,那背影里,写满了慌乱与羞怯。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苏承锦,独自站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惊心动魄的温度与触感。

“我这……”

“算是被强吻了?”

苏承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皇子府的方向,策马奔腾而去。

平陵王府内。

江明月一口气跑回了庭院深处。

她背靠着一根冰凉的廊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跑了十里路那么累。

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烫得惊人的脸颊。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那个疯狂的画面。

她竟然……

她竟然真的亲上去了!

江明月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她在廊柱后躲了许久。

直到那颗狂跳的心,和滚烫的脸颊,都渐渐平复下来。

她这才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走回了祖母的小院。

沈老夫人正端着茶杯,悠闲地品着茶。

看到去而复返的孙女,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故作惊讶地问道。

“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跟着承锦回府了么?”

江明月走到祖母身边,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孙女舍不得祖母。”

“想多陪祖母待几天。”

沈老夫人看着她,笑得愈发慈祥。

“你呀。”

“就仗着承锦宠着你,越发肆意妄为了。”

江明月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扶着祖母,在石凳上重新坐下,目光却牢牢地锁着老夫人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祖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从景州,到樊梁。

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看着他将弥天大功随手送人,看着他将泼天富贵弃如敝履。

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沈老夫人迎着孙女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意外。

她缓缓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知道。”

只有两个字。

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江明月所有纷乱的思绪,瞬间沉静了下来。

她也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怎么不问了?”

“不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

江明月笑了。

那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比院中的桂花还要明媚。

“他想跟我说的时候,不用我问,他自己就会说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通透。

“他既然不想说,那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又何必,非要追着问呢?”

沈老夫人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孙女,在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之后,眉宇间的青涩与急切,都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如水的温柔,和一种洞悉世事的豁达。

她终于,长大了。

老夫人欣慰地笑了,伸出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江明月的手背。

“我家明月,是真的长大了。”

苏承锦回到阔别已久的皇子府时,府门前的石狮子,似乎都比记忆里干净了几分。

门房一见那熟悉的身影,揉了揉眼睛,随即脸上绽开笑容,小跑着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苏承锦笑着点了点头,将马缰丢给他,迈步跨入府门。

桂花的冷香依旧,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熟悉感。

还未走远,一阵咋咋唬唬的嚷嚷声便传了过来。

“不下了!不下了!”

“十局一局没赢,这还下个屁!”

苏承锦循声望去,只见庭院的石桌旁,卢巧成正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乱丢,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对面,一袭青衫的诸葛凡正慢条斯理地将棋子一枚枚捡回棋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不下可以。”

“赌注,该付了。”

“一盘十两,承惠,一百两。”

卢巧成刚想耍赖,一抬头便看见了走进院中的苏承锦,眼睛顿时一亮。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苏承锦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殿下!您平安归来,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几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

苏承锦斜睨着他,抬脚便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

“少来这套。”

“上我这献殷勤也没用,愿赌服输,掏钱。”

卢巧成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白知月与顾清清闻声,也从一旁走了过来。

顾清清只是对着他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知月的一双桃花眼,则像是带着钩子,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缺了哪块肉。

苏承锦迎着她的目光,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在说:我没事,放心。

白知月眼波流转,这才收回了目光。

苏承锦松开手,走到石桌旁坐下,看向诸葛凡。

“梁至呢?”

诸葛凡为他倒上一杯新茶,茶雾升腾。

“在客房休息。”

“在那箱子里颠簸了一路,身子骨有些吃不消。”

苏承锦端起茶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倒是为难他了。”

“殿下言重。”

诸葛凡摇了摇头:“若非如此,他此刻已是真正的死人了。”

苏承锦点了点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转头看向白知月。

“晚上叫他们都过来,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聚一聚。”

白知月闻言,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殿下以为奴家想不到么?”

“早就让知恩去传话了,估摸着再有几个时辰,就该陆陆续续到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九皇子府的庭院里,破天荒地摆开了一张能容纳二十余人的巨大圆桌。

桌上,是夜画楼最好的厨子精心烹制的美酒佳肴。

关临,庄崖,赵无疆,吕长庚,花羽……此刻都卸下了甲胄,换上了便服,围桌而坐。

苏知恩和苏掠两个少年,身形拔高了不少,眉眼间的稚气褪去,多了几分沙场磨砺出的沉静。

朱大宝则抱着一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苏承锦将刚刚从客房里扶出来的梁至,按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梁至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很亮。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苏承锦一把按住。

苏承锦亲自为他满上一杯酒,举了起来。

“梁至。”

“这一杯,敬你。”

“这一路,委屈你了。”

梁至眼眶一热,端起酒杯,声音沙哑。

“殿下说的哪里话,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胸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苏承锦没再多说,同样饮尽杯中酒。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赵无疆、吕长庚等一众武将,再次举杯。

“诸位。”

“经此一事,大鬼国在我大梁腹地的眼线,短期内必然举步维艰。”

“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将所有的压力,都释放在关北边境。”

“边关,即将再起战火。”

“接下来,士卒的训练,便要拜托诸位了!”

赵无疆、吕长庚、关临等人闻言,神色一肃,齐齐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吕长庚更是拍着胸膛,声如洪钟。

“殿下放心!”

“待到开赴关北之日,末将定为您带出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苏承锦笑着点头,示意众人坐下。

“今日,不谈军国大事。”

“吃好,喝好!”

气氛,瞬间被点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庭院里的气氛愈发热烈。

关临、庄崖、赵无疆和吕长庚四个武将,凑在一处,也不喝酒,只是就着一壶茶水,低声争论着训练方案。

另一边,苏知恩和苏掠两个少年吃饱喝足,便在院子的角落里,一人持枪,一人握刀,无声地对练起来。

他们的动作并不快,却招招精妙,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狠辣与老练。

朱大宝的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骨头小山,他还在不知疲倦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角落里,干戚和卢巧成坐在一起。

干戚依旧沉默寡言,只是拿着卢巧成给他的图纸,听着卢巧成的想法,时不时点头。

苏承锦端着酒杯,与诸葛凡并肩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众生百态。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若是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诸葛凡端起自己的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光下,他儒雅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

“会的。”

月挂中天,夜色已深。

宾客渐渐散去,喧闹的庭院,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苏承锦揉着阵阵发痛的额角,只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是跟吕长庚和关临那两个莽夫拼起了酒。

他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廊下,脑子一片混沌,凭着本能朝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穿过月亮门,眼前是一座清雅幽静的独立小院。

院中种着几竿翠竹,月光洒下,竹影婆娑。

苏承锦看着这陌生的景致,愣了一下。

他呢喃了一句。

“走错地方了……”

说罢,他便打算转身离开。

可刚一转身,一道纤细的倩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知月身上裹着狐裘,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殿下,这还是您第一次,来奴家的院子吧?”

苏承锦笑了笑,酒意上涌,让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是啊,自打你住进来,确实是第一次。”

白知月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扶住了他有些摇晃的身子,将他引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她自己则坐在他对面,玉手托着香腮,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怎么不觉得,殿下是这般守礼的正人君子。”

“还是说……殿下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苏承锦的脑袋痛得厉害,他干脆趴在了冰凉的石桌上,脸颊枕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含混不清。

“我总不能强要了你……”

“那不成畜生了?”

他趴了一会儿,忽然又猛地坐起身,一双因醉酒而显得格外迷离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知月。

“你今天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不是觉得谍子一事,进展缓慢,心里有压力了?”

白知月没想到他醉成这样,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事。

她怔住了,没有说话。

只见苏承锦抬起手,有些笨拙地,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别多想。”

“你已经,做得极好了。”

“我未必如你。”

白知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醉眼迷离,却还在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模样。

看着这个几日不见,便让她思念到骨子里的身影。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冲动,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

她握住他那只还停留在自己额前的手,脸上绽开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我可不管什么正室侧室,先来后到。”

“嗯?”

苏承锦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还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便被一股柔软而坚定的力量,从石凳上拽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拉进了屋子里。

“砰”的一声,房门被反脚带上。

苏承锦被这一下惊得有些发懵,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一抹带着酒香的柔软,便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霸道,而又决绝。

这突如其来的吻,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苏承锦脑中的混沌。

他酒醒了大半。

他看着眼前这个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女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抬起手,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脸颊,声音沙哑。

“想好了?”

白知月缓缓睁开眼,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笑了,笑得妩媚而又动人。

“废话真多。”

话音未落。

她便不管不顾地,将身前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猛地扑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

纱幔轻晃,烛影摇红。

一室春色,就此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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