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眼神却无比真诚的老教授，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张教授，这是我的荣幸。”
研讨会，在一片诡异而和谐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主持人用最快的语速念完了结束语，仿佛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之前还咄咄逼人的专家们，此刻都像鹌鹑一样，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刻意避开幻境工坊这边的目光。
而马天宇，则早在掌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脸色铁青地，在助理的掩护下，从侧门灰溜溜地溜走了。
他连一句场面话都没留。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彻底沦为了这场“正名大会”上，最可笑的那个小丑。
当林默一行人走出会议厅时，门口早已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但这一次，他们手中的长枪短炮，对准的不再是“问题少年”林默，而是“学术良心”张教授。
“张教授！请问您对‘受苦文化’的正面解读，是代表了学术界最新的研究方向吗？”
“张教授！您刚才提到【黑魂】是‘第九艺术的里程碑’，能具体阐述一下吗？”
“张教授！您认为游戏应该在教育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面对这些问题，张教授只是摆了摆手，指了指身旁的林默。
“这些问题，你们应该去问他。”
“他，和他的作品，就是答案。”
说完，他便在学校助理的护送下，挤出人群，走向了停车场。
记者们立刻又将林默围了起来。
但这一次，他们的提问，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刁难和审判意味。
“林总！请问您在设计【黑魂】时，是如何想到将‘挫折教育’的理念融入其中的？”
“林总！幻境工坊的下一步，是会继续深化‘魂学’叙事，还是会开创全新的艺术风格？”
猴子看着这180度大转弯的场面，得意地挺起了胸膛，正准备发挥他营销鬼才的本色，好好吹一波牛逼。
林默却轻轻按住了他。
他只是对着所有的镜头，平静地说了三句话。
“我们没有想那么多。”
“我们只是想做一款好玩的游戏。”
“谢谢大家。”
说完，便在胖子和陈阳的护卫下，带着苏轻语，从容地离开了。
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却又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高深莫测”的记者。
……
jc市，一家环境清幽的茶馆里。
林默与张教授相对而坐。
茶香袅袅，驱散了会议上最后的硝烟味。
“林默同学，我还是要为我当初的浅薄和固执，再次向你道歉。”张教授亲手为林默沏了一杯茶，神情肃穆。
“您言重了，教授。”林默双手接过茶杯，“没有您的‘不及格’，或许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动力，去证明自己。”
“哈哈，”张教授自嘲地笑了笑，“你这是在安慰我这个老顽固啊。”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脸色变得无比郑重。
“说正事吧。”
“今天在会上，我说我们应该‘研究它，学习它，然后，超越它’。这不只是一句场面话。”
“林默同学，你的【黑魂】，让我看到了z国游戏产业真正的未来，也让我看到了我们这些所谓的‘游戏教育者’，是多么的落后和失败。”
他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现在的游戏设计专业，教的是什么？是美术软件的操作，是程序语言的语法，是市场分析的表格。我们培养出来的，是一批批合格的‘螺丝钉’，他们可以进入大厂，成为流水线上的一环。”
“但我们，却从来没有教过他们，什么是‘设计哲学’，什么是‘互动叙事’，什么是‘情感体验’！”
“我们没有培养出‘设计师’，更没有培养出‘艺术家’！”
“而你，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却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课。”
张教授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那是一个学者在触及真理边缘时，才会有的狂热。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