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教了他们怎么选石头、怎么判断河流下游方向、还有如何把火种保存超过两天。”
小林摸着下巴：“听起来好像……真的有点神。”
梁音低声：“只是义务教育版的神。”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夜色如墨，陈默在梦中睁开眼，熟悉的星光世界已然大变。无数光点在虚空中缓缓游动，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只不过这些光点背后，连着一条条真切的生命轨迹。
他轻轻伸手，一团光点自发靠近，意念触碰间，一段如身临其境般的梦境映入脑海——
一名年轻猎人正在林间低伏，他双手攥着用麻绳固定的木叉，目光紧紧盯着河岸上正在饮水的一头野猪。他脚下无声，身体如雕像般潜伏在厚厚的树叶后。
突然，他脚腕一动，一只干草团悄无声息地滑出，随风滚动到野猪附近，猪鼻一抽，警觉地后退一步，却见那草团毫无威胁地滚入了水边。
一瞬间，猎人猛地冲出，木叉一抖，准确刺入野猪脖颈。野猪剧烈挣扎几下后倒地不起。
这是他灌顶的猎人之一。
陈默在梦境中怔怔站立：明明只在梦中灌输了三条基础技巧，却展现出了堪比地球专业猎人的操作。这种能力的恐怖程度，远超他最初的估计。
他迅速退出梦境，翻开身边的笔记本，写下：
灌顶效果极佳，可能产生文明加速现象。建议设立“核心信徒灌顶计划”，以库尔为中心教化节点，由点带面扩散，必须控制进度，避免信仰反噬。
正写着，梁音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几张新打印的图像。
“你看看这个。”她将几张图摊在陈默面前。
那是由通道内无人机拍摄的异界俯瞰图，图像中央，一片新开辟的石地赫然在目，整齐排列着用煤灰和兽骨刻画的奇异图形。
有的图案像是涟漪，有的像太阳，还有几幅图组合在一起，描绘出某种“流程”——比如“举手祈祷 → 梦中显圣 → 猎物出现”。
梁音低声说：“我们交叉验证过，这些图形对照你灌顶内容，有重复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他们开始试图记录神的启示了。”
陈默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他们想发明文字。”
“准确来说，是图腾语言的早期形态。”梁音补充，“而且库尔在组织大家‘朗读’这些图形，仿佛在背经。”
小林从沙发上探头，“你这已经不是搞魔术了，是搞义务教育吧？今天教他们猎猪，明天是不是教他们开小学？”
陈默无语：“你以为我不想停？他们吸收得太快了！”
他翻开本子第一页，原本写着“以幻术构建信仰，维持神格神秘”的大标题，忽然变得有些滑稽。
“必须降速。”他喃喃道，“我们要引导他们建立信仰系统，而不是……产生怀疑。”
梁音点点头：“那就设立一个灌顶层级系统，控制信仰等级。普通信徒只祈愿、献祭；高级信徒才接触神启。顺便，我们可以设置图腾任务或神试，提升仪式感。”
陈默若有所思：“可以设七阶……第一阶是献祭者，第二是讲述者，第三是通灵者……第七阶是——神使。”
“别太快。”梁音提醒，“越是文明初期的信仰体系，越要维持神秘。你要让他们敬畏你，而不是研究你。”
这时，通道影像再度更新——部落中央，一根三米高的图腾柱立起，正是库尔三日三夜未眠雕刻而成。族人们围绕着图腾柱跳舞、嚎叫，仿佛在举行神圣仪式。
他们将自认为珍贵的兽牙、蘑菇干、骨刀堆放在图腾周围，作为献给“默神”的祭品。
图腾柱上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象征神之凝视。每当族人从神梦中醒来，总会第一时间跑来膜拜，呼喊库尔的名字。
库尔，神之代言人，已在部落中地位无可撼动。
“小学真的建起来了。”小林感慨，“你是校长，库尔是班主任。”
陈默翻了个白眼。
但他知道，这才是信仰力量真正的开始。
他们不仅开始敬畏“神”，也开始组织化地记住神的教导，以部落为基础，构建出最早的神权秩序雏形。
他靠在椅背上，轻声自语：“神授文明……就从这里，发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