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韩大山喃喃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家人在远离尘嚣的山脚下,耕田种菜,安然度日的景象。
“只是……”刘氏又想到了一个实际问题,“买地,还要应付张吏胥那样的人……咱们家越是挣钱,他们怕是盯得越紧。”
“娘说的是。”韩宇点点头,“所以,与其等他们上门敲诈,不如我们主动一些。孩儿想,明日就由爹出面,备上一份薄礼,以‘感谢关照’的名义,去‘孝敬’一下张吏胥。我们主动示好,姿态放低,花点小钱,买个心安。这样,他拿了好处,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这一手,更是让韩大山刮目相看。
“高!宇儿,你这法子实在是高!”韩大山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韩宇面前,郑重地将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塞到了韩宇的手里。
“宇儿,从今天起,这个家,你来当!这钱,怎么花,你说了算!爹和你娘,都听你的!”
韩宇捧着钱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更感受到了那份无条件的信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爹,娘,你们放心!”
就在一家人达成共识,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憧憬时——
“咚!咚咚!”
一阵清晰而有力的敲门声,突然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谁?”韩大山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刘氏更是吓得一把将韩灵儿揽在怀里,惊恐地望向门口。
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难道是张吏胥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堂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紧张。
韩宇的心也猛地一沉,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父亲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院门后,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并非什么凶神恶煞的衙役,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邻居王婶。她手里端着一个空碗,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韩宇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王婶?这么晚了,您有事?”
王婶看到是韩宇,也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是宇哥儿啊。婶子没别的事……就是今天下午,闻到你家炖汤的味儿,实在是太香了。我家那小子馋得不行,就想问问,你们家……还有没有剩下的汤?婶子愿意出钱买。”
原来是这样。
韩宇心中了然,笑着将王婶请了进来。
当韩大山和刘氏看到是虚惊一场时,两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是如此真实。
韩宇让母亲给王婶盛了些锅底剩下的汤汁,坚决没要钱,只说是给孩子尝个鲜。王婶千恩万谢地走了。
而经过这番波折,韩大山看着桌上那堆铜钱,眼神彻底变了。它不再仅仅是财富,更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他走到韩宇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无比坚定:“宇儿,你之前说的,全都对。这钱,必须尽快变成地,变成咱们家的根基!明天,爹就去找牙人,看地去!”
今夜这一场虚惊,比韩宇说再多道理都管用。它让韩大山和刘氏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时代,安稳,远比金钱更重要。
韩宇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握紧了手中的钱袋。
土地、院落、私兵、粮食……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将在他手中,从这五百六十文钱开始,一步步变为现实。而今夜,他为这个家种下的,不仅是财富,更是一份深植于心的远见与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