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州平的手中,同样捏着一份来自辽西的绝密情报。他的眉头,紧紧锁着,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
“七万大军,孤注一掷……好一个公孙伯圭,当真有几分枭雄的魄力。”简雍在一旁,亦是面色凝重,“州平先生,北望关,危矣。我等,必须立刻,想出对策!”
崔州平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蓟城那繁华而安宁的街景。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并非对着简雍,而是对着门外。
“刘公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门被推开,一身锦衣的刘和,带着几分焦急与钦佩,走了进来。
“先生,真乃神人也。我刚刚得到家父密报,便立刻赶来,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刘和对着崔州平,长身一揖,“先生,公孙瓒此举,已是图穷匕见。北望关若破,下一个,便是我蓟城!还请先生,教我!”
崔州平回过身,微微一笑:“公子不必惊慌。公孙瓒此举,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已是将自己的死穴,暴露于天下。”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南方的冀州之上。
“此处,可有解局之法。”
刘和与简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皆是一愣。
“冀州?先生的意思是……袁本初?!”刘和失声道,“袁绍此人,虎踞冀州,兵精粮足,乃当世豪杰。可他,与我父素无往来,与韩宇,更是毫无瓜葛。他,岂会出兵,相助我等?”
“公子说错了。”崔州平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袁本初,自然不会‘相助’我等。但,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能一举吞掉幽州北部的……机会!”
他看着一脸困惑的刘和,循循善诱道:“公子请想,公孙瓒与袁绍,素有罅隙,互争北方霸主之位。如今,公孙瓒尽起主力,尽数,压在小小的北望关下。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广袤的后方,渔阳、范阳,皆是前所未有的空虚!这对于袁绍而言,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我等,只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冀州,面见袁绍。不必求援,只需,为他陈清利害。”崔州平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们,可以告诉他:‘将军,公孙瓒已被我等,死死拖在北望关。将军只需,尽起大军,兵出中山,直取范阳。届时,公孙瓒,腹背受敌,进退维谷,必败无疑!而幽州北部三郡,唾手可得!’”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刘和听得目眩神驰,额头,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崔州平,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计谋,而是,将天下人心,将诸侯的野心,都算计在内的阳谋!
“先生高才!”刘和再次,深深一揖,“只是,何人,可为使者,担此重任?”
简雍在一旁,抚须笑道:“此等大事,非能言善辩、洞悉人心者,不可为。放眼蓟城,除州平先生,再无第二人选!”
崔州平并未推辞,他平静地,对着刘和,躬身一礼。
“为解主公之危,为保幽州安宁,州平,义不容辞。”
他直起身,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公子,只需,为我备下快马与通关文牒。再替我,向刘牧,求一道手书。”
“三日之内,我,必让袁本初,点起冀州之兵!”
一场旨在撬动整个北方格局的惊天豪赌,就在这间小小的雅阁之内,悄然定下。而棋盘之上,韩宇、公孙瓒、袁绍、刘虞,甚至远在塞外的乌桓,都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由北望关,所引爆的巨大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