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后,他被裹进柔软的浴巾里抱回床上,沈行仔细地帮他涂药,锁骨的咬痕,大腿内侧的擦伤,还有身后的红肿。
涂药时沈行眉头紧锁,予乐安昏昏沉沉地抬手碰了碰他的眉心:“别皱眉……”
“弄疼你了。”
“不疼。”予乐安往他怀里蹭了蹭,“舒服。”
沈行没说话,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两人相拥着沉入睡眠,没有噩梦,没有不安,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予乐安眯着眼睛,看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意识渐渐回笼。
身边是空的,床单上还残留着沈行的体温和味道,他动了动,浑身酸软得厉害。
身上穿着沈行的衬衫,宽大得能盖到大腿,下面套了条沈行的运动短裤,松紧带勒在腰上,空荡荡的。
他撑着坐起来,锁骨处的药膏已经干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厨房传来煎东西的滋啦声还有咖啡机的嗡鸣,沈行在做早餐。
予乐安慢慢地挪下床,脚踩在地毯上时腿软了一下,扶住床头柜才站稳,缓了缓,他走到房间的阳台,推开了玻璃门。
晨风很大,一下子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从衬衫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沈行偶尔会抽,他有时候会偷一支。
点燃,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冲进肺里,呛得他咳嗽起来。
但没灭,他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脑子里回放着沈行说的那些话。
风把烟灰吹落,予乐安夹着烟的手指有些抖,他想,如果没有当年公园里的那记耳光,没有江白被拖走时的呼喊。
也许他真的会一直和江白在一起,少年时的喜欢那么纯粹,纯粹到可以对抗全世界的恶意。他们会偷偷恋爱,会考同一所大学,会在陌生的城市租一个小房子,笨拙地学着怎么生活。
然后呢?
予乐安吐出一口烟,它在风里迅速消散。
然后大概会像所有少年爱情一样,在现实里慢慢磨损。江白要出国,他可能跟去,也可能留下,他们会在距离和家庭压力里争吵,在价值观的差异里疲惫,最后在某一个平静的日子里疲惫地说分手。
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沈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看到予乐安指尖的烟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把咖啡递了过去。
予乐安接过,喝了一口,很苦,他把烟递到沈行唇边,沈行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
然后予乐安凑过去,把嘴里那口烟渡进沈行嘴里,沈行愣了一秒,随即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带着烟味的吻。
予乐安喘息着靠在沈行肩上,轻声说:“我刚才在想,如果没有当初公园里的事,我可能真的会一直和江白在一起。”
沈行身体僵了一下。
“我们会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恋爱,吵架,和好,再吵架。”
予乐安继续说,“也许会分手,也许不会。”
沈行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几滴褐色的液体溅出来。他放下杯子,用力把予乐安按进怀里。
两人在晨风里抱了很久,直到咖啡凉透,烟蒂燃尽。
沈行终于松开他,重新端起咖啡:“去吃饭。”
予乐安没动,朝他伸出双手:“抱。”
沈行:“几步路都走不动?”
“走不动,你弄的,你负责。”
沈行笑了,他弯腰轻松地把予乐安抱起来。
予乐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沈行,你以后要是再不安,就直接告诉我,别自己憋着,也别……伤害自己。”
沈行脚步一顿:“我没——”
“你有。”予乐安戳穿他,“你昨晚咬我的时候,自己的嘴唇也咬破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下次不会了。”
“可以咬。”予乐安亲了亲他的侧脸,“但只能咬我,不能咬自己。”
沈行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予乐安坐在沈行腿上吃的早餐,因为他说椅子太硬,坐着疼,沈行只好调整姿势让他坐得更舒服。
早餐吃得缓慢而缠绵,予乐安每吃一口都要扭头喂沈行一半,理由是“你做的,你也得吃”。
最后一片培根被予乐安咬在嘴里,故意只露一半在外面,沈行挑眉看他,予乐安眼睛弯成月牙,凑过去。
沈行低头,用牙齿轻轻叼走那半片,顺便舔了舔他沾着油光的嘴角。
“饱了。”予乐安靠回他肩上,懒洋洋地说。
沈行拿起纸巾给他擦嘴:“真饱了?橙汁还没喝。”
“你喝。”予乐安把杯子推到他唇边。
沈行就着他的手喝完,放下杯子,手掌搭在他腰上:“腿麻了。”
予乐安没动,反而伸手环住沈行的脖子,整个人贴得更紧了些。他眨眨眼,声音放得很轻:
“老公……”
“嗯?”沈行声音低下去,搭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予乐安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温热地喷在皮肤上:“我身上……还疼。”
沈行立刻皱眉:“哪里疼?我看看。”
“不是那种疼。”予乐安打断他,手指在他后颈轻轻画圈,“是想你留下的疼。”
沈行喉结滚动,明白了,他另一只手从他衬衫下摆探进去,掌心贴着腰侧细腻的皮肤,缓慢地摩挲。
“刚吃完饭,会不舒服。”
“不会。”予乐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轻一点就好。”
两人对视着,沈行看了他很久,最后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他抬手,指尖轻轻拨开予乐安额前的碎发:
“予乐安,你真是……”
“真是什么?”予乐安追问,嘴角带着笑。
“真是……我的克星。”
说完他托着予乐安的臀站起身,予乐安惊呼一声,腿本能地缠住他的腰。
沈行抱着他往卧室走,予乐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深深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