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学临时指挥所内的气氛依然紧绷，但敌意已经让位于一种审慎的期待。浩子能感觉到，林老师看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怀疑，而是多了几分对“技术”本身的敬畏。
“广播驱狗，只是个小把戏。”浩子按照陈默通过耳麦传来的指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高深莫测，“我们的‘技术’，能修复的不只是声音。”
林老师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窗外那片蔫黄的菜地：“那里的土，原本是好的。但自从那天上的光闪过之后，种什么死什么。最近好不容易活了几棵，也长不成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如果你们的‘技术’连这个都能修，那才叫本事。”
【浩子，他在试探。】陈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告诉他，土地的问题在于‘能量污染’，就像水源被投了毒。我们可以提供‘净化方案’，但需要样本分析和时间。】
浩子复述了陈默的话，刻意省略了“需要时间”这个前提。他知道，谈判桌上，展示确定性比展示困难更有力。
林老师沉默了片刻，转身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推到浩子面前。里面是几板所剩不多的抗生素、一小瓶麻醉剂，还有一些缝合针线。
“这是我们最后的储备。原本是给孩子们保命用的。”他的手指在铁盒上敲了敲，“用你们的‘土地净化技术’来换。先证明你们能做到。”
这是一场赌博。浩子看着那救命的药品，心脏剧烈跳动。他按着耳麦，等待着陈默的决断。
通讯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仿佛能量流动的嗡鸣。陈默正在超负荷运算——分析刚才通过广播系统间接感知到的土地能量数据，推演净化的可能性。
【…可以。】陈默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答应他。但我们需要一份土壤样本，以及…他们雨水收集系统的详细结构图。告诉他，这是为了定制‘净化补丁’的必要参数。】
浩子转达了要求。林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药品被小心翼翼地包好，交给了浩子的一名队员。同时，一包土壤样本和一张手绘的雨水系统结构图也被递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拿了药就走？”林老师盯着浩子。
“我们的人还在你们这里。”浩子指了指自己和留下的两名队员，“而且，‘修bug的’信誉，比这几板药值钱。”
交易在极度缺乏信任的基础上，靠着对各自需求的迫切渴望，勉强达成了。
一号楼内，当浩子的队员带着药品狂奔回来时，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王大妈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消毒和准备，赵大爷拿着那瓶麻醉剂，手都有些颤抖。
“快！准备手术！”赵大爷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激动。
而在通讯台前，陈默的状态却令人担忧。他的左半身透明度似乎又增加了，整个人像是褪色的画像，唯有右眼那片灰白，在接触到土壤样本时，骤然亮起。
在他的感知中，这捧土壤的“代码”充满了杂乱的“错误参数”和“能量毒素”。
【分析样本…检测到高浓度混沌残留…正在模拟净化协议…】
他的大脑如同超频的处理器，疯狂运转。汗水浸透了他尚属正常的右半身衣服，却又在左半身那透明的皮肤上诡异地滑落，仿佛那里的物理规则都已改变。
“小陈，你还能撑住吗？”王大妈在处理药品的间隙，担忧地望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