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的意识波动首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那是极致的震惊与凝重。
“文明的病……感染了规则的根……”老人的意念带着颤音，“如果这是真的……那‘涅盘’、‘格式化’……都说得通了。他们不是要毁灭文明，是要……截肢！在感染扩散到无法挽回之前，切除被感染的‘肢体’！”
“所以观察者集结，万用阁倒计时……”陈默的意念也变得沉重无比，“他们选择的‘截肢’方式不同，但目标可能一致——清除‘变量’，也就是……清除可能加速感染或无法控制的个体和文明？”
“而你，小子，”赵大爷的意识带着复杂的情绪，“你既是他们眼中的‘最大变量’，也可能……是那‘金色光芒’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时——
滋啦！
陈默那扩展到家园号外的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了一道极其尖锐、短暂的 干扰信号 ！
信号来源，正是他刚才感知到的、大气层边缘那几个异常能量节点之一！信号指向性极强，内容无法解析，但其目标方向，赫然是…… 西伯利亚冰盖深处 ！
几乎同时！
呜————！！！
家园号内部，所有与平衡网络连接的设备屏幕，同时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报！一个冰冷的、自动生成的警告信息框弹出：
【检测到超大规模规则扰动！】
【扰动源：北纬72.3°，东经103.1°（西伯利亚冰盖核心区）】
【扰动强度：指数级攀升！预计将在4小时37分钟后突破‘生态阈值’！】
【关联事件：‘观察者标记’集体活性归零后第167小时。‘万用阁总部’完全封闭后第142小时。】
【警告：疑似‘涅盘’\/‘格式化’协议最终阶段启动前兆！】
四小时三十七分钟！
陈默猛地从光茧中坐起！
包裹他的蓝色光流如同退潮般迅速收回体内，在他皮肤表面留下一层淡蓝色的、若隐若现的复杂纹路，随即隐没。
医疗舱门滑开，赵大爷几乎同时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被警报惊醒、跌跌撞撞跑来的小雅、明心、玄素和墨衡。
所有人都看着陈默。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锐利如苏醒的鹰隼。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赤脚站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身形还有些不稳，但脊梁挺直。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赶到西伯利亚冰盖边缘？”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雅看了眼主控屏幕，快速计算：“家园号全速，需要至少三小时！但那里是观察者和万用阁双重关注的焦点，我们靠近一定会被……”
“那就让他们看着。”陈默打断她，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赵老，我需要您帮我稳住身体里那四块碎片的力量。小雅，联络联盟所有还能动的基地和队伍，把我们的坐标、预警信息和我的‘推测’发出去——不是命令，是‘告知’。愿意来的，我们欢迎。不敢来的，也不强求。”
“明心，玄素，家园号的净化和防护，拜托你们了。”
“墨衡，继续破解你找到的上古信息，尤其是关于‘核心碎片’和‘溯源协议’的一切细节。”
他顿了顿，看向舷窗外那片越来越近、象征着相对安全的联盟结界光芒。
“鲁云，”他提高声音，知道驾驶舱的老工匠一定能听见，“我们不回基地了。调整航向，目标——西伯利亚冰盖。全速前进。”
“联盟那边……”小雅有些担忧。
“林教授会明白的。”陈默看向北方，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片即将沸腾的冰原，“有些仗，不能等所有人都准备好再打。”
“这一次，我们不是去‘找’核心碎片。”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那温顺了许多的四色光轮缓缓浮现，内部隐约有一道极其模糊的金色虚影在闪烁。
“我们是去……‘唤醒’它。”
“在一切都太迟之前。”
家园号在联盟结界边缘划过一道急促的弧线，引擎喷射口爆发出耀眼的湛蓝尾焰，撕裂云层，义无反顾地扎向北方那片被铅灰色寒流笼罩的、未知而致命的冰原。
舰桥内，陈默凝视着导航屏幕上那个飞速接近的红色坐标点。
四小时三十七分钟。
倒计时，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