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无处不在的生命力流失感，如同冰冷的背景辐射，提醒着时间正在成为最奢侈的消耗品。
风昊的出现，打破了雷啸与弩手之间脆弱的杀戮平衡。他站在入口处，身形因为虚弱和伤痛而略显佝偻，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冷静地映照着对峙的两人，以及那枚已然失效、黯淡无光的珍珠碎片。
“看来，”风昊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在洞穴中激起回响，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我们有了一个…被迫的同路人。”
他的目光落在弩手那惨白的、写满痛苦与戒备的脸上。“以及，一个共同的目标。”
“源池。”雷啸接过话头，骨刃依旧指着弩手，但杀气略微收敛，“那是什么？在哪里？怎么去？”
弩手，或者说，这个被迫成为“同路人”的窥视者首领，兜帽下的眼神剧烈闪烁。他看了看杀气腾腾的雷啸，又看了看虽然虚弱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风昊，再感受着自身那加速流逝、如同沙漏见底的生命力，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与不甘在他眼中交织。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单独行动，他绝对撑不到“源池”。而眼前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冷静得不像话的男人，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
“……源池，”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是这片‘苗圃’…维持存在的几个核心节点之一…蕴含着最精纯的…原生生命能量…可以暂时…中和‘生命汲取’的效果…”
他断断续续地透露着信息，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苗圃？”风昊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陌生的词汇，推演天赋本能地开始分析其与“培养皿”、“收割场”等猜想的关联。
弩手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闭嘴，只是急促地喘息着，生命力的快速流失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怎么去？”雷啸没兴趣深究什么“苗圃”，她只关心最实际的问题。
弩手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洞穴深处的一个方向：“沿着…这条主隧道…一直向下…会到达…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源池…就在那里…”
“守卫呢？”风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此重要的地方，绝不可能毫无防备。
弩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恐惧：“有…‘石像鬼’…很多…它们…是规则的造物…守护源池…清除…一切未经许可的靠近者…”
石像鬼？规则的造物？
风昊和雷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你们…是什么人？”风昊换了个问题，试图获取更多关于这些“清道夫”的信息。
弩手却闭上了眼睛，不再回答，仿佛刚才的透露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和…某种权限。
风昊没有再逼问。他知道，在对方彻底失去价值或者找到更可靠的信息源之前，逼问是无效的。当前的首要目标，是抵达源池。
“带路。”风昊对弩手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弩手睁开眼，深深地看了风昊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他挣扎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依言朝着他刚才所指的方向，踉跄着走去。
雷啸收起骨刃，但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距离，紧紧跟在弩手身后。风昊则走在最后，一边警惕着后方和两侧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分心压制着自身的伤势和生命力流失带来的虚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