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琳的话，一句句敲在林清风的心上。
他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六点，苏小琳起床洗漱的声音惊醒了他。
苏小琳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带着牙膏的清凉味道。
“醒了？”
“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
林清风坐起来。
苏小琳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
“怎么了？还在想昨天的事？”
“小琳，我……”
“别说了。”
苏小琳打断他，给他一个很轻的拥抱。
“我就是害怕。你别怪我。”
她很快松开手，转身去换衣服。
“我得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牛奶是温的，你记得吃。”
“我送你。”
“不用，你再睡会儿，外面冷。”
苏小琳穿好外套，回头对他笑了笑。
“钱够用就好，活着最重要。”
这几个字，把林清风昨天赚了两千多块钱的最后一点得意，彻底打散了。
他看着门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桌上放着牛奶和鸡蛋，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是超市账单的背面，字迹很用力，写着同样的话。
他把纸条叠好，揣进兜里，揣得比那张银行卡还小心。
他没吃早饭，直接坐上了去证券公司的公交车。
大厅里的空气变了。
昨天那种混着汗味和茶香的燥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烟味和压抑。
巨大的电子屏上，大部分股票都是绿的，只有零星几个红色的数字在跳，看着随时都会变绿。
没人高声说话，没人指点行情，只有压抑的咳嗽声和不间断的鼠标点击声。
林清风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身影，但没找到。
他心里竟有点空。
他走到了角落，看到了王哥。
王哥缩在椅子里，头发乱糟糟的，面前的茶杯里，菊花和枸杞泡得已经发白。
“王哥。”
林清风喊了一声。
王哥抬起头，看到是林清风，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来了？”
“嗯。”
林清风的视线落在他电脑屏幕上。
紫金矿业，跌停。
绿色的数字后面，挂着几十万手的卖单。
“昨天没跑？”林清风问。
“跑？”
王哥的声音嘶哑。
“怎么跑？下午看你卖了，我也想卖，挂了个单，结果还没成交，就砸下来了。”
“我还想着能拉回去，谁知道……直接就按死了。”
他指着屏幕，手都在抖。
“看见没？开盘就死在这儿了，动都不动。”
“我昨天赚的，今天全吐回去了，还亏了一万多。”
“王哥，别急，说不定下午就开板了。”
林清风安慰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无力。
“开个屁！”
王哥突然骂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充满了怨气。
“什么逻辑，都是狗屁！都是骗人的！让你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他转头看着林清风，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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