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三个小时后。
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
午夜。
飞机引擎的轰鸣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顾北和daniel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身上是临走时随便抓来的厚重外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冷风吹进脖子，两人都打了个哆嗦。
这里没有一个熟人，脚下是完全陌生的土地，而他们要在三十六小时内，从卫然手中抢走他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一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顾先生，丹尼尔先生？我是亚当斯，代表温斯顿律师事务所。”男人语速很快，带着职业性的压迫感，“我们时间不多。根据情报，对方已经组建了包括专利法专家和顶级说客在内的十五人团队，他们的目标是把这次拍卖变成一个无人敢于竞价的内部流程。”
“我们有多少胜算？”顾北问。
“零。”亚当斯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法律漏洞，或者，一份他们没有的授权。”
三人坐上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是波士顿错落的城市轮廓。
顾北低头翻阅着亚当斯递过来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daniel则在用卫星电话，与林清风在香港留下的后勤团队沟通，确保资金能在拍卖开始前，绕过所有监管，进入指定的离岸账户。
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daniel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投向街角。
那里有一家亮着灯的7-eleven便利店。
一个穿着红绿色店员制服的瘦削身影，正在用抹布费力地擦拭着冷饮柜的玻璃门。
她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因为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
尽管隔着一条马路，灯光也并不明亮，但那个侧影，那个动作，daniel却无比熟悉。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手里正在通话的卫星电话滑落在腿上。
他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她怎么会在这里？
亚当斯还在旁边说着关于特拉华州破产法案的复杂条款，但daniel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颤抖着手，重新捡起电话，挂断了刚才的通话。
他手指哆嗦着，点开了视频通话的图标，拨给了那个他最不敢打扰的号码。
对方马上接通了视频。
林清风疲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那边是白天，背景是皓月资本的作战室，白板上画满了普通人看不懂的图表。
“说。”林清风的声音很低。
daniel没有说话，他手腕一翻，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对准了窗外。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手，将镜头推近，对焦在那个便利店的窗口。
屏幕上，苏小琳的身影变得清晰了一些。
她擦完玻璃，直起身，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转身走向收银台。
“林总……”
daniel压着嗓子，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恐和混乱。
“我……我看到了苏小姐。”
“她……她在这里的便利店……做夜班店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