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健司还在笑,声音伴随着气泡破裂的声响,那是血沫堵住了喉咙。
“这份……礼物……你接好……”
“我在……地狱……等你……”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出租车里一片死寂。
高桥绘里抱着电脑,脸色煞白:
“老板……那边……怎么了?”
渡边彻也不数钱了,他发觉林清风身上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死了。”
林清风收起手机,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
“谁?”
“三岛健司。”
林清风看着窗外那座越来越近的三岛大楼,那里的灯光依旧亮着,但他明白,那个主宰一切的人已经死了。
“切腹。就在刚才。”
“死了?!”
渡边彻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那太好了!这老东西死了,咱们不就彻底安全了吗?”
“蠢货!”
林清风猛地转头,眼神凶狠,透出杀人的戾气。
“安全?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一个贪污犯活着,是丑闻。一个破产者活着,是笑话。”
林清风咬着牙。
“但一个为了家族荣誉切腹自尽的财阀家主,那就是一个悲壮的象征!”
“他用这一刀,把自己从战败者变成了悲剧英雄。”
“他把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都抹去了,剩下的只有‘被境外恶意资本逼死’的悲情。”
“看着吧。”
林清-风指着窗外那些正在播放新闻的大屏幕。
不到十分钟。
原本还在播放股市暴跌的新闻画面突然切断。
黑底白字,没有任何配乐。
【突发:三岛集团会长三岛健司,于箱根私邸谢罪自尽。】
紧接着,是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遗书照片。
上面只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外寇乱日,资本噬国。吾以吾血,荐轩辕。】
“操!”
渡边彻看懂了,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老东西……他这是在给我们拉仇恨啊!”
这哪里是遗书,这分明是对我们的宣战书。
这是在告诉全日本那些极端的右翼分子、那些失业的工人、那些亏了钱的股民:
害死三岛家主的,害得你们没饭吃的,就是那个叫黑潮资本的“外寇”。
舆论瞬间反转。
刚才还在骂三岛家做假账的网络评论,此刻全变成了愤怒的声讨。
【那是我们的民族企业啊!虽然犯了错,但也没必要逼死人吧?】
【黑潮资本一定是美国人的走狗!是他们想要搞垮日本经济】
【血债血偿!把这群强盗赶出日本!】
“老板……我们是不是玩脱了?”
高桥绘里手里的电脑差点滑落,她看到了推特上,有人已经把黑潮资本办公楼的地址贴了出来,下面全是喊打喊杀的留言。
“没有玩脱。”
林清风让司机在路边停车。
前面就是银座八丁目,但已经进不去了。
黑压压的人群堵在办公楼下。
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喊口号,有人手里拿着燃烧瓶。
警车拉着警笛,却只是在外围维持秩序,根本没打算驱散人群。
甚至,林清风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了几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耳机的男人。
那是公安调查厅的人。
三岛健司这一刀,让官方的力量彻底下场了。
“掉头。”林清风对司机说。
“去哪?机场吗?”
司机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先生,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不去机场。”
林清风摇头。
“机场现在肯定全是特搜部的人。”
“那去哪?”
渡边彻都要哭了。
“老板,咱们现在全日本都是敌人,还能去哪?”
林清风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存着三百八十亿日元的加密支票。
“去东京湾。”
“那是死路啊!”
“不,那是生路。”
林清风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在拘留所里联系过的“妈妈桑”的电话。
“帮我联系那艘船。”
“哪艘?”
“那艘专做公海赌博生意的邮轮——‘皇家维京号’。”
林清风看着后视镜里那一群愤怒的人群,目光冷冽。
“既然陆地上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去海上。”
……
与此同时,箱根别院。
古川跪在三岛健司的尸体旁。
地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暗黑色。
他没有擦干眼泪,而是从血泊里捡起了那把“村正”。
刀刃上沾满了家主的血。
古川站起身,那张原本慈祥忠厚的老脸面容扭曲,布满杀意。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沉寂了十年的号码。
“喂。”
对面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我是古川。”
“重新启用‘影部’的所有人。”
古川看着手里带血的刀。
“不管花多少钱,不管动用多少关系。”
“我要那一男一女,还有那个叫佐藤彰的。”
“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