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规律得几乎让人忘记身处末世。
每天上午，主屋里都会传出稚嫩的读书声。
阿曜已经学会一百多个汉字，能磕磕绊绊地读童话书了。
玲玲的数学进步很快，乘法口诀背得比阿曜还熟。
周伟偶尔也会坐在后排，陪着两个小孩学认字，顺便检查作业。
下午的训练更是雷打不动。
阿曜的水箭现在能精准射中三十米外的目标，还能控制水量形成小水盾。
玲玲绕着院子跑步时不再气喘吁吁，抛接石子能连续两百次不掉。
周伟的刀法则愈发凌厉。
气温在升高。
屋檐下的冰棱开始滴水，雪化了。
阿曜清晨推开窗，惊喜地发现院子里的积雪薄了一层。
温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
屋檐整日滴着水珠，院子里的雪堆日渐消瘦，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
菜园里的净化草长势喜人，银边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到了正午，阳光已经带着真实的暖意，晒得人懒洋洋的。
玲玲脱下了恒温服，在院子里跑得满头大汗。
“春天要来了。”周伟说。
他正在整理菜园，准备播种新的作物。
林小姐说，过一段时间，净化草就可以移植到外面了。
林溪站在重新变得泥泞的村道上，望向远方。
雪水汇成细流，沿着街道潺潺流淌，冲洗着积雪掩盖的污秽。
远处山峦露出原本的轮廓，那些被冰晶覆盖的变异植物也开始舒展枝叶。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冰雪融化意味着其他东西也会苏醒。
那些被严寒压抑的变异体，还有那些可能出现的其他幸存者。
在林溪他们所在的村庄另一边。
一个依托废弃工厂建成的小型据点里，王杰正默默清点着背包里的物资。
“压缩饼干省着点够吃一段时间。”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女友芊芊说，“下次轮到我们外出搜集物资，就走。”
芊芊不安地绞着手指：“可是头领说过，私自离开的人……”
“所以更要趁外出时走。”王杰警惕地看了眼窗外，“最近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怕他对你下手。”
这话让芊芊打了个寒颤。
她也注意到了，那个满脸疤痕的头领每次分配任务时，粗糙的手总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腰际。
昨晚更是直接说要她调去后勤组，不用再外出冒险。
“收集的东西我都藏好了。”
王杰拍了拍床板下的暗格，“等出去后，这些都不用上交。”
他们在这个据点待了半年，每天搜寻来的物资要上交七成，剩下的刚够糊口。
王杰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尤其发现头领对芊芊的心思后，离开的念头更强烈了。
本来是想着据点有人，芊芊在据点里能安全一点。
结果也不安全。
“南边有个废弃村庄。”王杰展开手绘的地图，“我们先去那里落脚，然后再想办法。”
芊芊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我都听你的。”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双方父母离去后，两人相依为命。
窗外传来哨声，是换岗的时间。
王杰迅速藏好背包，和叶芊芊并肩走出宿舍。
经过广场时，他注意到头领正站在台上，目光紧紧盯着芊芊的身影。
混蛋！
下一次的物资搜集任务，将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搜寻小队已经整装待发。
这次要去远一点的物流仓库，据点附近的地方早就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了。
王杰和芊芊背着包，在十人小队里。
头领亲自来送行，目光在芊芊身上停留了片刻：“早点回来啊。”
这话听着像关心，却让王杰握紧了拳头。
人渣。
队伍沿着公路沉默行进。
领队的是个独眼壮汉，不时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
王杰故意放慢脚步，渐渐落在队尾。
芊芊紧紧跟着他，手心全是汗。
中午休息时，机会来了。
小队在废弃加油站休整，独眼派了三个人去附近侦查。
“我去那边方便。”王杰对旁边人说了一句，自然地走向加油站后方。
叶芊芊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绕过墙角，王杰立刻拉住芊芊的手：“快走！”
两人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沿着早就勘察好的小路狂奔。身后传来队友的呼喊：“王杰！你们去哪？”
但他们已经听不清了。
王杰拉着芊芊跳过一道破败的围墙，钻进茂密的树林。
背包里的物资哐当作响，叶芊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坚持住！”王杰回头看了眼，“再往前就是河道了。”
他们在齐腰深的枯草丛中穿行，直到完全听不到队友的声音，两人才瘫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喘气。
“成功了吗？”芊芊的声音还在发抖。
王杰警惕地观察四周：“暂时安全了。接下来往南走，天黑前要找到落脚点。”
“队长！王杰和叶芊芊跑了！”
正在清点物资的独眼壮汉猛地抬头，脸色瞬间阴沉。
他抓起猎枪，却又缓缓放下。
“别管他们了。”他啐了一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看他们能活几天。”
队员阿强不甘心地指着树林：“可是头领那边……那个叶芊芊”
“就说他们被变异体拖走了。”独眼冷冷打断，“赶紧收拾，天黑前要赶到仓库。”
几个队员交换了眼神，没人再提追击的事。
而此时在树林边。
“他们没追来吗？”芊芊喘着气回头。
王杰侧耳倾听片刻，确实没有追兵的动静。
他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看来独眼也不愿为我们浪费人手。”
这让两人感到庆幸。
“走吧。”王杰调整了下背包带，“趁物资消耗完前找到那个村庄。”
积雪开始融化，泥泞的小路格外难走。
天气确实暖和起来了。
林溪站在院子里，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了实实在在的暖意。
她看着开垦出来的那片黑土地，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种了。种子都改良过，地也净化了，温度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