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安排妥当,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星府这架刚刚崭露头角的战车,开始按照沈独的意志,缓缓加速运转。
……
几乎在紫薇星府开始对外派出巡查小队的同时,远在碎星带边缘潜藏的“暗星卫”小队,也收到了他们派出的侦察分队传回的第一批信息。
伪装成探险散修的影梭,已经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碎星坊市”。坊市建立在一块被人工稳定住的巨型陨星上,建筑杂乱,能量驳杂,来自各个星域的修士、商人、探险者、甚至是逃犯在此汇聚,喧嚣而混乱。
侦察分队的暗星卫队员,代号“灰烬”,化神后期修为,精于伪装、情报搜集与阴影毒杀。
他此刻正扮作一个风尘仆仆、面容沧桑的独行探险者,坐在坊市边缘一家不起眼的、专门售卖星海见闻与粗劣情报的小酒馆角落,面前摆着一杯浑浊的“星尘酿”,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接收器,捕捉着酒馆内每一句闲聊、抱怨、吹嘘。
“……听说了吗?‘黑骷星盗团’前阵子在‘黯尘星云’那边栽了个大跟头,据说老巢都被人端了,残部正四处流窜呢……”
“……屁!那是他们惹了‘天璇商会’的货运队,被商会护卫队联合几个雇佣修士团给剿了!商会这次可是出了血本,请动了‘剑煞’吴老怪……”
“……最近这边星域不太平啊,空间乱流比往常活跃了三成,老子上次穿梭差点把飞舟报销了……”
“……嘿,你们发现没?东北边那片‘荒寂星区’,好像有点不对劲。前些日子老子路过,感觉那里的星光都比别处‘冷’,星辰运转的轨迹也有些……别扭?像是生了病一样……”
灰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荒寂星区”,正在他们怀疑的目标星域边缘!星光发冷?轨迹别扭?这描述……与轻微“星蚀”污染的症状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像,据情报描述,那里的“紫薇”、“净月”之力拥有者,应该具备净化能力才对,难道污染与净化在拉锯?
他不动声色,将这条信息记下,并暗中启动了袖中一枚微型的“暗蚀共鸣器”,尝试以极低的功率,定向感应“荒寂星区”方向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星蚀之力残留或异常波动。
与此同时,他也留意到,酒馆内偶尔有人提及,近期似乎有陌生的、纪律严明的小股修士队伍在附近星域出没,行踪诡秘,不像是星盗,也不像是商队护卫,目的不明。这会不会是目标势力的外围侦察人员?
灰烬心中盘算,决定稍后去坊市的公共信息栏和几个信誉尚可的情报贩子那里再打探一番,重点收集关于“新建势力”、“陌生强者”、“异常纯净能量波动”以及“净化事件”的信息。
而在碎星坊市之外,灰烬所在的侦察影梭,也并未完全静默。它如同一个幽暗的幽灵,在坊市引力圈外围的陨石带中缓缓游弋,舰载的“暗蚀之种”探测单元持续运转。
以被动接收模式,扫描着进出坊市的每一艘飞舟、每一个修士身上散发的能量特征,试图捕捉那一丝可能存在的、与众不同的“紫薇”或“净月”气息。
数日过去,灰烬收集到了不少零碎信息,但大多似是而非。关于“新建势力”,有几个新冒头的小型佣兵团或开采团伙,但背景清晰,实力普通,不像目标。
关于“陌生强者”,倒是有几条传闻,有说见到剑光煌煌如星河的独行剑客,有说感应到深沉如大地的厚重威压,但都昙花一现,难以追查。关于“异常纯净能量”,更是寥寥,碎星坊市本就能量杂乱,一丝半点的纯净波动很容易被淹没。
直到这一天,灰烬在一处专门售卖星图与遗迹线索的店铺外,听到两个刚从“荒寂星区”方向回来的探险者低声交谈。
“……那地方邪门,老子布下的三个警戒法盘,回来收的时候发现,其中两个靠近‘沉星渊’边缘的,上面的阴秽残留被净化了大半!像是被月光照过一样!”
“嘘!小声点!我听说啊,前阵子那边空间有过一次不正常的剧烈扰动,然后就有几道很隐晦、但感觉特别‘正’、特别‘亮’的流光闪过,方向好像是往更深处去了……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上面’的大人物,在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了别府或者发现了什么上古遗迹?”
“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释那净化的痕迹?普通修士谁有那闲工夫和本事去净化荒星上的阴秽?不过这事别乱传,免得惹麻烦……”
灰烬的心脏猛地一跳!“沉星渊”边缘的阴秽被净化!隐晦而“正”、“亮”的流光!指向目标星域深处!这与他之前的猜测吻合!那片区域,果然存在具有强大净化能力的存在!而且,很可能近期有较高层次的能量活动!
他立刻将这条情报,连同之前收集的关于“荒寂星区”星光异常、陌生队伍出没等信息,加密后通过阴影频道,传回了远在碎星带外围的主力小队。
“幽影”队长接收到情报,幽蓝的眼眸在兜帽阴影下闪烁。净化痕迹、异常流光、陌生队伍……这些线索逐渐拼凑,指向性越来越强。
“目标很可能就隐藏在‘荒寂星区’深处,那片被标注为‘可疑扰动区’的核心。”幽影判断,“其拥有强大的净化能力(净月圣印),且近期有过能量活动(可能是阵法启动或强者移动)。外围可能存在侦察队伍。”
他略一思索,下达新的指令:“灰烬,继续留守碎星坊市,重点关注近期是否有与‘净化’、‘星光’、‘正统’相关的物品交易或人员流动。同时,尝试接触或跟踪那些提及‘荒寂星区’异常的可疑人物。”
“主力小队,向‘荒寂星区’方向缓速推进,启动二级隐蔽模式。沿途布设‘虚空之眼’信标,扩大监控范围。准备对‘荒寂星区’进行一次低强度的、区域性的‘星蚀共鸣’扫描,扫描功率控制在百分之一,以不惊动可能存在的防御机制为底线,重点探测高强度净化力场、正统星辰之力汇聚点以及空间阵法波动。”
“行动务必隐秘。一旦确认目标大致方位与防御强度,立即回报,等待下一步指令——是进行‘警告性接触’,还是请求‘清除’支援。”
暗星卫的侦察网,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紫薇星府所在的方位,一点点地收缩、聚焦。
而紫薇星府派出的、由叶玄亲自带领的第一支巡查小队,此刻也正按照计划,沿着一条远离“荒寂星区”、但最终会迂回靠近“碎星坊市”外围的弧形路线,悄然行进。
他们如同初次离巢的幼鹰,谨慎地探索着这片陌生而危险的星海,记录着所见所闻,浑然不知,他们与另一张黑暗中的侦察网络,正在星图的某个区域,逐渐靠近,或许,不久之后,便会发生第一次无声的、决定命运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