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则用她稚嫩的画笔，画下了“大哥的大炉子”和“闪闪发光的奇怪铁块”，童真的视角下，隐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敏锐。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下午，林向阳刚从赵大爷家回来，还没进大院门，就看见晓梅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小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大哥！你可回来了！”
晓梅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刚才……刚才体校的那个王教练和赵教练来家里了！”
林向阳心中一紧：“他们来干什么？卫国呢？”
“卫国在屋里。他们是来找卫国，也说找你和晓雨。”
晓梅语速很快，“说是要进行什么‘补充家访’和‘潜能评估’，问了好多问题！问卫国平时吃什么，力气怎么来的，还……还问晓雨，唱歌是跟谁学的，听不听得懂外国话……问得可细了！”
林向阳的眉头紧紧皱起。
体校教练关心卫国的力量和晓雨的音乐天赋，尚可理解，但问题如此细致，甚至牵扯到“外国话”，这就显得极不寻常了！
这背后，是否又有那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是想从弟妹身上找到新的突破口吗？
他快步走进院子，只见卫国正蹲在墙角，闷闷不乐，两个体校教练则站在院中，王教练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赵教练则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刚刚进门的林向阳和晓雨。
“林向阳同学，你回来了。”
王教练笑着打招呼，“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对林卫国同学进行更深一步的了解，同时也想和你们家长沟通一下。卫国同学的身体条件非常出色，是块搞体育的好料子，我们体校是非常有诚意招收他的。至于林晓雨同学，音感超群，观察力敏锐，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林向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两位教练的看重。不过我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学业是根本。而且我们家的情况，两位也看到了，实在没有额外的精力……”
“哎，话不能这么说。”
赵教练打断他，声音洪亮，“天赋不能浪费！国家也需要优秀的体育和艺术人才！我们体校可以提供全面的培养，包括文化课，还有伙食补贴，能大大减轻你们的家庭负担。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的话充满了诱惑力，若在平常，对于林家这样的贫困家庭，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但此刻，林向阳却只觉得一股寒意。
对方似乎吃准了他们的软肋，用“国家需要”和“减轻负担”作为幌子，其真实目的，恐怕还是想将卫国和晓雨纳入某种“观察”或“控制”之下。
“两位教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林向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作为大哥，必须为弟弟妹妹的长远考虑。现阶段，他们需要的是打好文化基础，稳定地成长。体育和艺术可以作为爱好，但不能影响主业。这件事，我们需要再慎重考虑，也要和街道、学校商量。”
他将“街道”和“学校”抬了出来，暗示这不是他们一家能轻易决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