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倒春寒的锐气,卷着沙砾抽打在刚立起的风车叶片上,发出“呜呜”的嘶吼。李小满站在黄河岸边的高台上,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看着那十二架崭新的风车在狂风中剧烈摇晃,眉头拧成了疙瘩。工匠头老刘正跪在地上,抱着一根快被吹弯的木柱哭嚎:“仙师!这风邪性得很,怕是龙王爷不高兴了!”
三天前,他好不容易躲过严世蕃的搜查——靠着郡主把笔记本藏进皇后的凤辇,才没被搜出破绽。可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眼前晃,他只能硬着头皮推进风车项目,没想到刚试运行就撞上这鬼天气。
“哭什么!”小满踹了老刘一脚,指着风车顶部的风向标,“看那箭头,风是从西北来的,跟黄河走向顺着呢,龙王要是不高兴,早掀浪了!”他嘴上硬气,心里却直打鼓。笔记本里的天气预报app早就不能用了,他只记得这几天该有场大风,却没料到会这么猛。
风越来越急,有两架风车的叶片开始“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负责监工的工部侍郎缩着脖子躲在帐篷里,隔着帘子喊:“李仙师!要不先把叶片卸下来吧?再这么折腾,怕是要出人命!”这老官从一开始就反对造风车,说“凡夫俗子哪能使唤风”,此刻正等着看笑话。
小满没理他,转身对围观的工匠们喊:“都搭把手!把备用的绳索拿出来,给风车加‘斜撑’!”他说的斜撑,其实是临时加固的三角支架,昨天刚让工匠备好,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工匠们面面相觑,老刘抹着眼泪道:“仙师,这风太大,上去就是找死啊!”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脆响,最西边那架风车的叶片突然断了半截,像只受伤的大鸟栽进河滩,溅起半人高的泥浪。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开始往远处跑,嘴里喊着“风神发怒了”。工部侍郎的声音更得意了:“我说什么来着?这玩意儿就是逆天而行!”
小满心里一沉,忽然想起《工程力学》里讲过的风荷载计算公式。他抓过地上的炭笔,在一块木板上飞快地写着:风速v=15m\/s,叶片面积s=20㎡,空气密度p=1.2kg\/m3……算出来的冲击力让他手心冒汗——这已经接近十级风的强度,远超设计标准。
“都别动!”他突然大吼一声,指着风车底座,“谁能爬上去,把叶片角度调小三十度?”减小迎风面积,就能降低冲击力,这是最简单的应急办法。
工匠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应声。风里夹杂着冰粒,打在脸上生疼,爬十米高的风车架,跟玩命没区别。
“我去!”一个年轻工匠突然站出来,他叫狗剩,是老刘的徒弟,前几天还因为装错齿轮被小满罚抄“操作规程”。这小子抹了把鼻涕,操起斧头就往风车架下跑,“仙师说了,这叫‘动态负载均衡’,咱懂!”
小满心里一热,赶紧喊住他:“系上安全绳!把这木楔带上,塞进转轴那里固定角度!”他指着自己画的简易示意图,那是用榫卯结构改的角度调节器,能临时把叶片锁在特定位置。
狗剩把绳子往腰上一缠,像只猴子似的往上爬。风把他的粗布褂子吹得鼓鼓囊囊,好几次差点被掀下来。小满让人拉紧绳子,自己则盯着其他风车,盘算着怎么分组处理——十二架风车,至少需要六组人,可现在敢上的,除了狗剩就剩两个老工匠。
“我也去!”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寿安郡主骑着匹小马,顶着风冲了过来,身上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她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都是陆炳派来保护她的。
“你来添什么乱!”小满又急又气,这时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
郡主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我带了帮手!”她吹了声长哨,只见河滩那头跑来十几个漕工,都是上次被小满用“流水线”训练过的,手脚麻利得很。“他们说欠你个人情,正好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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